等等，我手里怎么捏着一个纸杯，杯里的液体还是温热的。
之前我在喝水吗？我在等谁？
不等我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小小的独立单间的办公室里，室内的布置酷似所有中等规模的公司的那种性冷淡和简约派。
我的面前是一张小桌子，桌子的另一面是一把办公椅，办公椅的上面空无一人。墙上挂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口号还是标语的书法横幅装饰。
“不看不开，过路重来”
写的什么玩意？我高中的文化程度显然不能理解这条标语的内涵。
背后的门是虚掩着，回头就可以从门缝中看见来来回回的人。外面像是个办事大厅，窗口或者柜台里的服务人员穿着工装，外面还有一些貌似推销的人员。过来办事的人熙熙攘攘，但是每个人的脸都白的像涂了不知道几层粉的韩国大妈，看起来都怪怪的。
我从门框金属反光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脸，就是那种典型的看起来没有什么女人缘的脸。顶着标志性的黑眼圈，脸上毫无生气，如果是一般人看起来可能会觉得有点衰。
嗯，日常状态，完美。
我就职的公司还没正规到要求员工穿制服的程度，高中刚毕业的我就来到二叔的小企业帮忙，二叔是个典型小商人，丝毫不会因为我是他的亲戚就对我手软，当骡子使唤拼死累活干了好几年了，美其名曰锻炼。
最近二叔说很看好我，让我当他的继承人，以后好好干，做公司的二把手。可把我给高兴坏了，倒不是因为可以升职，而是因为我希望他赶紧把我半年的工资结了，如果成为公司的副总提出这个要求，他脸皮再怎么厚也不能拒绝我吧？但是二叔说在提拔我之前还有一个很大的任务项目要等我完成，就怕不会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总之我已经连上了两周的班了，感觉这黎明也来的忒迟了。
在这黎明之前我记得我最后好像只是在电脑前睡了一会儿。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在这个陌生的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我根本就不记得我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
正当我思考着，外面推门而入，同时响起了一个略带官腔的油滑声调。
“哎呀哎呀，久等了，真不好意思，刚才在开会，开完会领导叫着谈了一会儿话。”
还没等我回头，一个身影迅速从我身边穿过，一屁股坐在我对面。
声音主人是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一头自来卷的男子，脸长的挺好，就是穿着像极了到处可见的房地产销售人员，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但我吓得几乎要从椅子上蹦起来，然而屁股却长在椅子上完全挪不动。要我给个理由，我只能说只要眼不瞎就能发现他的头发里藏着两枚角状的东西，耳朵尖锐，绝非人类。这么一个妖怪人模人样的坐在我面前，我还没有失态的尖叫，已经算不错了。
“啊，你就是柳贵七”
“......”
说不出话的我机械地点了点头。虽然名字有点土，但确实是我的。
“我叫罗金，你可以叫我大罗。”
自称为大罗的装成人类的妖怪自我介绍。
“冒昧的把你叫过来，主要是关于你死后的安排。”
我倒抽一口气。
“什么！什么！我死后？我不是还活着吗？”
震惊让我恢复了会话功能，这个妖怪还要把我吃掉吗？
“我怎么死啦？”
“很遗憾，你就是过劳死，死在这个时候。“
罗金给我展示了一下文件袋的封面，用自己手指...像爪子的手指点了点上面的某处文字。
”你看都在这里登记好，有签名和审批，接待你的是这个业务，我知道这个小子，尽职尽责不会搞错的。“
“这....不是吧！”
我盯着那个文件袋，浑身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文件袋的上面赫然印刷着生死簿三个红色字体，下面的小横线前面分别是原因，日期，地点，等等细节备注。
我死亡的地点居然是公司的地址，还加了一个手写的括号，里面正是我电脑的编号。
要不要干得这么细致.....
我心里骂了一百个娘，难以置信。
我还没活够哪！
二叔欠我半年的工资还没有给我结，我连自费的成人大专还没有念完！我电脑上还有没处理的订单....
我特么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干你就让我挂了？
“别激动，大家刚知道自己死亡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慢慢就好了。”
罗金见我脸红脖子粗，一副要背气过去的样子，急忙安慰几句。
“本来咱们是没机会见面的，领导说了，像这样八字全阴手脚齐全的过劳死都是有潜力的优秀人才，让我从意外事故科特地把你的档案调过来，以后纳入咱们的人才库，重点培养…”
大罗咧嘴一笑。锋利的牙齿吓得我一哆嗦。
“哈哈！另外提醒你，别白费功夫去申请还阳，肯定不会通过的。”
我哭丧着脸，手和脚不知道往哪里搁，想大哭一场，看着气氛好像也不太对，又生生憋回去了。
“好了！别纠结了，这是好事情，我们先来看看你的档案吧。”
对面的妖怪毫不在意我的忧伤，把手中的文件袋打开，倒过来磕了一下桌面。从文件袋里滑出来一些杂七杂八的纸张，估计是我一辈子都没机会看的自己档案。
有一张纸因为过轻过小，一下子飞起来落到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怎么会是张寺庙里的下下签。
等等，这张签好眼熟，很像我好几年前在寺庙里的签，当时因为是下下签，还年轻迷信的自己沮丧了好一阵子。
“对不起对不起，用力过猛。”
大罗一面抱歉一面迅速地把签拿走，重新归类到手中那叠资料中。我现在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档案，档案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啧啧…怪不得老板喜欢，看这面相以后就是当官的料。”
大罗一边整理资料一边打量着我。我突然对面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涌现了好感，他还是很有眼光的。
“其实你的档案之前领导已经过目完了，觉得挺满意，主要现在是征求一下你自己的意见。”
“我的什么意见？”
我警惕起来。
“要不要做鬼差！”
大罗言简意赅的说，我脖颈一紧。
“要...要做什么？”
我抖抖索索的问，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子遵纪守法一辈子，可千万别让我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我可不想被砍头。
“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按着阎王殿发放的资料去勾魂，当然程序要严格，决不能出错......”
“勾魂？”
我好像听到了某种不得了的事情。
“对，魂魄在死亡的时候或多或少会带着一些怨气，而这些怨气是我们重要的能量，需要小心的收集，如果漏了一点，可能会给世间带来不好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上司会扣你的奖金！”
大罗解释得很详细，然而我却觉得自己的三观正在逐渐的崩坏中。
“另外，亡者的家人会给死者烧纸，我们从中抽水，这也是我们重要的利润来源。”
这么黑！
“一个人死后，便是我们业务的开始，死者要缴纳过路过桥费，车船使用费，饮品费，通讯费....”
“过路过桥费？”
“黄泉路！奈何桥！”
大罗撇撇嘴。
“你以为啥玩意都是啪的一下变出来的吗？没有地府前期投入，后期维修，你搁哪儿这么方便。”
我目瞪口呆，这东西还需要维修？不是啪的一下变出来的？
“况且，在生死簿递交到判官手里的时候，如果不交费用，手续是不会给你办的。”
“啥手续？”
“轮回投胎！”
大罗迅速而得意的说。
“想要投个好人家，那就得交钱！你未来爹妈是谁，观念如何，原生家庭如何，资产如何等等等等，那可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
什么！
开什么玩笑，这都是什么鬼！
敢情不是爹妈生了娃，是娃买了爹妈？还是自主选择公平买卖？
“所以你想想一个人从死了到这，再从这里离开，能够为我们创造出多少利益，就能知道魂对于我们多重要了。”
大罗意味深长的说，往椅子后面一躺，很大爷。
“说到底啊，还是有钱人和坏人的钱最好赚。”
“啥意思啊？”
我傻乎乎的问，我生前和这两种人没什么关系，这两种人只会让我生气。
“嗨，有钱人觉得自己命好，相信命运的安排就多多的上供，坏人害怕受到报复，希望给自己积攒一些福报，也信这个东西，花的也不少。”
“哦…那没钱的咋办呢？”
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毕竟这才是我面临的问题。
“没钱？”
大罗阴森森一笑。
“没钱就去枉死城，把钱赚够了再说！”
枉死城？感觉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可不可以不去啊？”
我嘟囔着。
大罗把脸一沉，吓得我往后一倾，离桌子远了些。
“想不去？当然可以了，不过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在下一次的时候就会拥有一个非常凄惨的身世，用自己的这一辈子来还上辈子欠下的债！”
吓！照这种说法世上有那么多命不好的，敢情是在阴间欠的还没有还？
不待我思考，罗金口气一转，又恢复了一副房产中介的样子。
“但是，如果选择当鬼差的话，那么之前欠的债都可以一笔勾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情。”
我虽然不知道上辈子欠了多少，但是不管欠了多少都一笔勾销，作为鬼差福利确实很有诱惑力。
起码听起来很有诱惑力，我不禁竖起耳朵。
“你要是愿意，咱们以后就是同事，我就是你的小组长…呃…目前为止就咱们两个。”
大罗在说到组里的现状时脸上隐隐约约浮起了尴尬的神色，但是很快又镇定自若。
“咳咳，不过干得好的话，以后加人的几率是很大的。”
真的好想干笑两声，看起来这个罗金在这儿混的也不怎么样嘛，好歹我手下还有几个毛人。
突然，罗金的眼神聚集在我身后，脸上浮现了愉快的笑容。
“小孟，再给添点水。”
罗金朝着我身后喊着。
我回头一望，一个身穿一步裙的职业装，身材魔鬼但是神情冰冷的长发年轻女性走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水壶。奇怪的是，这女人一进来，屋内的气氛瞬间就变的拥挤。我惊恐的发现那女人的头上也有角，眼睛似乎也不是黑色的。
女子很简单的给我满上了杯子，但是这水我是万万喝不下去了。
“......你也要？”
冰山美人问罗金，但是完全不像是想要给他提供服务的口气，反倒是“你敢说一个要试试”的威胁的样子。
“啊哈，我就算了！”
罗金很知趣的回答，乖得像只绵羊。
女子迅速转身出去了，时间仿佛又重新在屋内流动。
我啥都不敢说，生怕又问出点什么东西。
“哈哈，别在意，小孟只是害羞，不善于和人交谈。”
罗金看出我的紧张，多了一句嘴。
“罗金，如果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屋外传来一个毫不客气的冷冷的女声，罗金瞪大眼睛，噤若寒蝉。
我和罗大妖怪大眼瞪小眼，都不知如何是好。
“咳咳，这....我们继续吧。”
等了一会，确定屋外没人了，罗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一百年前公司借了全球业务发展的光，后来战略上领导又作了安排，上面人数众多，未来两百年都不用愁。这边因为做得久了，市场很稳定，业务量足够。”
“你主要做白班，白班跟着日游，要是轮上了夜班就跟着夜游，每周休假一天，不过要提前申请。”
罗金怕我发问似的，语速很快的又加了一句。
“加班多这个估计以后会有改变，我们都和领导反映了…不过你年轻，又刚死，就当锻炼了！”
怎么感觉二叔老和我说类似的话。
“我们主要是按地域分业务区，每个人上面都有负责的范围。上面的地域和这里的是完全对应的，只是建筑布置有些不一样，就好像上面是医院的地方往往在这边是商贸集中区，上面是寺院的地方这边是政府机构，诸如此类...”
“但是，真的做起业务你只靠着阎王殿那点资源，这可远远不够啊！更大的利益还是得靠自己去争取！”
对面的妖怪眼中射出绿光，我很熟悉这种光，二叔的眼中常有。
“现在的美洲大区业务不好做，上面人素质高，又注意身体健康。靠正常死亡率根本就只能拿底薪的程度。那边上面的人一不烧纸二不上供，下面现在整体还是在亏的状态。只有当地搞第三方信仰服务的还能赚点钱，那边人普遍认那个东西。但是他们领导说那叫战略布局，先占领市场，再创造效益。”
大罗口沫横飞对我宣讲。
“那是个新市场，两百年前不到三百年才建的业务板块。南北项目的时候业务拓展大家挺舒服，之后和平期间了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后来搞得他们没办法，只好给意外事故科加大业务量，不仅业务员，好多老总都得亲自上去搞意外，弄些连环案子、集体事故什么的，不然的话业绩实在不好看。有几个能干的干脆辞职了下海创业，不过有风声说那些个自己单干的走的野路子，不是正规教派…咳咳，他们几个公司为了抢客户也是互相黑来黑去，搞得大家都很难堪…算了，都是体系外的事儿咱就不太清楚了。”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说实话我什么也没听懂，只是很在意意外事故这几个字。
“欧洲那边也不正规，裙带关系很严重的，那边的副总裁自己老子就是总裁。副总两千年前去人间镀金回来开了一个分公司，回来可是洋气了一把。据说那个副总以前去别的部门捞人，那时候被看上可就是一步登天了…可惜现在没那好事儿。”
“两千年前？”
“对呀！两千年前去人间可流行了，专门开了一个总裁班，陆续送出了一批老总。那个时候办班的水平也高，学生素质也好，反响也不错。回来后，有几个公司后来有段时间发展很迅速，规模一度也搞得挺大。但是最近在大陆这边都有点不行，世道变了。”
大罗一弹手中的文件，声音略郁闷。
“现在大家都看好中东那地方，搞了很多国际合作，很多人都想外派到那里多赚点出差补助。那边最近也出了很多做的不错的创业公司，把欧洲市场的生意抢了不少，大领导有些不高兴，想着派美洲的CEO过去再建立一个分部去抢市场。但是这事儿据说还在商量中，还没定，在我看来也就是早晚的事。嘿，搞不好他们偷偷摸摸已经在做了，瞒着的就是我们这些一线的业务。”
罗金有点义愤填膺，忽然发觉自己可能有点跑题了，赶紧转移焦点。
“呃，总之，我们要自力更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我陷入了沉默，我不知道答应后果会有什么。
我一没学历，二没背景，这轮上我的好事太可疑了，我妈早就告诉我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馅饼都是陷阱。
突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问了一个刚才一直很想问的问题。
“你说的意外事故科，是做什么的？”
“就是制造意外事故呀！”
罗金想也没想就回答。
“例如最常见的交通事故，比如车祸、沉船、坠机等等，暴毙猝死、中毒身亡、暗杀被刺等等也有。”
“如果打仗死了算意外吗？”
“当然算！战争是很重要的经济事项！”
“你们就是靠战争来获取大量的人命？”
我艰难的说到。
“不错，这是最方便快捷的途径。”
“你们是恶魔吗？”
“恶魔？”
罗金眯起了眼睛。
“那是外企的职位。”
“咱们叫做鬼，叫做无常。而且，你理解错了一件事。”
罗金正色道。
“我们没有参与战争，战争的双方可都是活人，我们只是战争的受益者。”
“那你们办这个业务办那个业务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去杀人？”
“直接操纵目标是不被允许的，我们是会去附身目标周围的人，去促使目标做出致死的行动。不过.....”
罗金的神色阴沉了下来。
“有许多人也抵御了各种诱惑，战胜了各种阻碍，顺利的老死了不是吗？”
“说到底，一个人下场如何，固然有天灾的原因，但更多的不是人为的祸害吗?所谓的意外，不正是因为各种心存侥幸、麻痹大意才出现的小概率事件吗？”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这时门外响起了小孟那个辨识度极高的女声。
“罗金，领导找你，你搞快点。”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来！”
罗金赶紧收拾桌面的文件，一边对我说。
“这样，你一时决定不了也不要紧，先出来走走看看，说不定就会有主意了。”
一只脚就要踏出屋外的罗金又回头对我说。
“对了，最迟在头七之前就要考虑好，过了头七资料就要还给人家，板上就要钉钉了。等我这边事情办完了会联系你，注意乌鸦。”
我姑且理解了罗金的意思，除了最后的乌鸦。
罗金走后，就剩我一个人坐在屋内。没了那聒噪的声音，反而有点寂寞。
不管如何先出去瞧瞧。
打定主意的我起身走出门外。
我本以为门外会是一片陌生的人群，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惊得下巴都掉了，门外站着一个穿着花花衬衫的中年大叔，胳膊下夹着一个公文包，浑身透出着商人的铜臭味。一看见我就满脸堆笑的热情的迎上来。
不是我二叔是谁！
“你也死啦？”
“哎呀！阿七呀阿七，谈的怎么样？有戏没戏？我等了好久，看来是有戏对不对，没戏的话人家早叫你出来啦！”
“什么？”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敢情二叔说的是罗金拉拢我做鬼差的事情？
“二叔.....你怎么知道鬼差的事情？”
“我能不知道吗？是我把你推荐给小罗那小子的，别看那小子现在不得志，但是很有头脑的。小孟那个姑娘你见过了吧，对对就是送水的那个，那可是大领导家的姑娘，他们两人有关系着呢，要是小罗这事情成了，你还愁在地府没得混吗？”
“二叔，你到底死没死？”
我盯着二叔，我可不认为他会引咎自杀陪我什么的，况且他说认识罗金，搞得我都快不认识二叔这个亲叔叔了。
二叔的脸红了又红，白了又白，最后尴尬地回答。
“大侄子，你晓得除了鬼差，还有阴差一说吗？”
“你想说啥？”
“阴差嘛，就是晚上的时候活人给死人办事。你二叔我也偶尔做做，但是最近二叔身体不好，做不了了，但是这底下的活做得太大了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得有个人来接我的班呀！本来也想把阴差直接交给你做了，但是小罗又说最近地府百年不遇要招一批鬼差，都是正规编制哦！我就不是在想生前没让你出息，死了怎么地也得给你找个做人才的机会。”
二叔拍了拍我僵硬的身体。
“阿七呀，你二叔我也有履行诺言了，在底下做二叔的二把手，对不对！”
对你个鬼啊！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是不是你把我给累死的？好让我下来做鬼差！”
二叔虚心的表情出卖了一切，我的心瞬间哇凉哇凉。
“大侄子我先走啦，上面很多事情要我办，二叔也闲不下来的哈哈哈。”
我扑向二叔，想着狠狠给那个老头子来上一拳，可是二叔人身影一晃，就地消失了。
我已经顾不得惊讶，气急败坏的骂。
“给我回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
我气得跪在地上捶地。
“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小...小孟？”
我抬头一看，这个据说是罗金的相好低头俯视着我的脸，真是高岭之花，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不过二叔和我说话的时候，刚才她好像不在这里呀？
“啊....这个，还没有。罗金叫我先看看，呃，好像头七前回复就可以了。”
“这样啊。”
小孟若有所思。
“看来他是认真的。”
小孟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我，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这两天我领你转转吧。”
“.....感激不尽！”
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小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对，是鬼不可貌相。
在二叔脱逃后，这没头脑的地方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向导啊。
“要不要我带你去上面看看？”
小孟突然对我说。
“你是猝死，应该有很多想见的人吧？”
小孟啊！你可真是善解人意，我激动得舌头都不利索了。
“我这个这个，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又不是还阳需要走那么多审批程序。我给你办个临时卡就行了。”
“好的好的，哎我身上没有身份证。”
“走吧，一起办了就行了。”
“啊，这个这个，孟姐，你全名怎么称呼？”
小孟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真的只有一丝。
“我叫孟不思。”
“哦哦，不思姐，以后请多多关照！”
“等你成为鬼差了再说吧！”
孟不思抛下这一句，扭头往外走。
我赶紧跟上去，这大腿我得抱得牢牢的。
说实话我很期待回到阳世，就是他们所谓的上面。我特别好奇自己死了后周围会有什么反应，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况且我已经挂了也没啥好怕的，估计他们更怕我。
我所不知道的是，罗金，孟不思在我柳贵七以后的日子里反复出现，成为我鬼差生涯中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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