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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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61期“约”专题活动。

晚上八点，李芸正带着三岁的小宝在家楼下的广场上玩溜溜车。这时电话响了，是老板宁越的电话，刚一接通，宁越急促的声音响起来：“马上到办公室，把我最好的茶叶准备好，一会儿有贵客到！”

李芸眉头一皱，看着玩得正高兴的小宝，支支吾吾地说：“宁总，我正带着小宝，走不开啊？”

“这是大事，马上，立刻，现在就过去！耽误事了唯你是问！”宁越坚决的口气从电话里传出来。

“这……”李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挂了。她一脸愁容。宁总叫过去，平时即使加班也没问题，可今晚小宝爸在加班，爷爷奶奶又回老家给好友庆生，她一个人在家带着小宝。太突然了！

宁总的话也得听，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客人要来，那必须得去办公室。毕竟公司已断粮半年了，日子很艰难，他到处找人寻求借款或贷款，大家也都知道。他这么急火火地叫她去办公室，想必是有了重大进展。

咋办？带着小宝去办公室？现在这个点，快到九点小宝肯定困了要睡觉；不带去，又没人帮着带他，即使老公回家也得至少要四十分钟。

思前想后，李芸决定带着小宝先去办公室，叫爸爸过去接回小宝。想清楚后，她打了个出租车带着小宝直奔办公室。

小宝开始还不太情愿，听说有大车车坐，也一脸期盼。等到了办公室，他一脸惊奇地看着妈妈的办公室，到处跑着叫着。她已通知老公无论如何要过来办公室接走小宝。

李芸一边看着小宝，一边到宁总办公室翻出三十年的普洱茶放在茶几上。她没敢打开，得等宁越回来他自己打开。她麻利地清洗茶桌，仔细地擦洗茶具，再盛满水开始烧水消毒茶壶和杯子。

忙完这些，门口有响声，她看见宁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脸红晕，走得近前，酒气扑面而来。宁越在办公室扫了一眼，看到小宝在地上玩有些不悦，当他看见泡茶的准备工作已做好，脸上还是笑起来。他喷着酒气说道：“已约好了，等会，牛行过来喝茶。咱们很快能变好了！”说完摇摇晃晃地要去厕所。

李芸一听，原来是这等好事啊，宁总终于争取到贷款了，她连忙恭喜。小宝也蹦蹦跳跳地过来叫叔叔好，宁越高兴地轻轻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希望牛行快点来吧！”李芸心疼地抱着小宝，时间已到八点四十。小宝在办公室逛了一圈，已没多大兴致，坐上妈妈的腿，他有些困了。

宁越摇摇晃晃地回到他办公室，一屁股坐到茶几旁。他伸手拿起三十年的茶饼，闻了闻，眨了几次眼，又放下茶饼。

茶桌上咕噜噜滚开的水已消毒完茶具，李芸见宁总动作迟缓，连忙问：“宁总，茶要打开吗？”老茶饼，需用尖锥子戳开再弄散，李芸有些担心宁总手不麻利。

宁越微微一笑，拿起手机看看，九点了。“牛行说大概九点到！我到楼下去看一下接他。”说完又摇摇晃晃地挪着步子下楼。李芸搂着小宝，小宝打着哈欠，开始闭眼。

十分钟后，宁越又踱回来办公室，红脸上现出一丝焦虑。李芸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宁越不敢吱声，轻轻地拍着小宝的后背，小宝嘴巴吧咋两下睡着了。

“牛行回信息说马上就到。他会发信息来的。再等等，辛苦你了！”宁越咬着牙，看着她怀里睡着的小宝，又补充道：“还让小宝来加班，过意不去。”

“没事，不辛苦。”李芸低声地回道。

“这次，牛行答应给五百万额度，这下我们那些订单就敢接了，算熬出头了！”宁越眼里放出光，双手一用力打开了那饼三十年的普洱的包装，熟练地戳茶、放茶、冲茶、洗杯，再冲茶水。他给李芸面前也放了一个杯子。随着“哗啦啦”的响声，两杯黄澄澄的茶沏好。

“你也尝尝，我知道你不怎么喝茶，这可是三十年的老茶！”宁越拿起茶杯闻了闻，“香啊，真香，醇厚的香气，一点杂质都没有！”宁越摇头晃脑地说着，一口热气腾腾地老茶倒入口中，轻轻闭嘴，喉头一动，再回味一番。再点头吧咋两下嘴！

“喝呀，你喝！”宁越招呼着李芸。李芸只得抿嘴含笑。手上小宝的重量越来越重，爸爸还没到呢？

宁越时不时看一下手机，放下手机又端起茶杯一口灌下去。半个小时过去了，茶已加水两次，还没看到牛行的信息。灌了十几杯陈年老普洱，他脸上的红晕已消退一半。他拿起手机，在犹豫是不是要再发个信息过去。

这时门口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宁越兴奋地站起来，李芸抱着小宝也跟着站起来。宁越飞快地朝门口跑去，腿还撞到桌角，他咧开嘴忍着痛，透过走廊的玻璃门一看，不是牛行，而是李芸的老公。李芸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宁越忍着痛挪过去打开门。

李芸老公礼貌地微笑着跟宁越打招呼，李芸连忙抱着小宝走过去，把孩子递给他。她老公只低声说了一句“早点回家”，抱着小宝迅速地离开了办公室。

宁越脸色有些发青，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办公室走。李芸跟在后面，双手相互绞着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宁越那样子，还是问了一句：“宁总，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再等等吧！”宁越咬牙切齿地回道。

宁越坐回茶几旁好一阵子才恢复平静，又喝了几杯茶。他拿起手机看着，二十分钟又过去了。他还是忍不住发了条信息过去，“牛行，我开了您最喜欢的老普洱，暖暖胃！等您哦！”

信息发出去，没有回音。他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又过去一个小时了。李芸枯坐在茶几旁的小凳子上，百无聊赖又不敢吱声。宁越每隔一分钟就翻看手机，始终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他闭上眼睛。

突然，他睁开眼，想起应该问一下今晚吃饭时的介绍人伍总，问他一下牛行的情况。他左思右想，发了个喝茶的小图过去。过了很久，伍总也没回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牛行和伍总都没回信息，他忍不住打电话给伍总。

“伍总，牛行说要过来办公室坐坐指导一下的，过得来不？”宁越小心翼翼地问道。

“牛行醉了，休息了！”电话里有些吵，隐约有“咚咚”的节奏声，但伍总的话还是听清楚了。

“伍总，是我哪做得不到位嘛？您给指点指点！”宁越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失望从心底冒出来，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哪有…….”电话那边咚咚呲咚咚呲的响声压过说话声音，听不清伍总后面的话，随后电话挂断。

“伍总？伍总？”宁越不甘心地对着电话大声地喊，电话里已没有声音。

宁越仰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随后，他双手抓着手机吃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奔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