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的第一个书包是我妈临时缝的布兜,浅浅的暗红色,大小正好可以装下当时32开的课本,那些16开的练习册,只有立起来才能装进去,但上面还是有四五厘米露在外面。由此可见,这个书包是真的不大——我妈的理由是我太瘦小,大的背不动……唉!该装的还得装不是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文具盒是我自己选的,翠绿色的长方形铁皮盒子,上面印着唐僧师徒四人乘船过江图,哦,还有那个帅帅的白龙马也在。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呢?因为款式只此一种,没得选;颜色吧,我个人觉得蓝色比红色好看,绿色比蓝色好看,就选了绿色;至于图案,图案是亚亚小姑帮忙推荐的,可能当年《西游记》播的火热,所以这个图案是畅销款,也可能是她自己喜欢也说不定呢。
亚亚小姑长我三岁,当时都升到四年级了。她是我姑奶奶的女儿,酒泉人,只是从小是在二叔公(她的二舅)家长大的,按标准应该称呼表姑的,但由于某些复杂的原因,我们从小都是叫她小姑的。
我和芬芬同岁,自然同时报名入学。而她妈和我妈竟将我俩都托付给了亚亚小姑。我一度怀疑,这俩妯娌是坐在一起商量过的。于是,蜿蜒曲折的山间土路上,个子高高的亚亚小姑双手插兜走在中间,我俩一人挽着她的一只胳膊走在两端,一大两小三个身影,从此形成了一个稳固的组合。一日复一日,四季复四季,她尽职尽责、不离不弃,我俩如影随形,敬她爱她,除了暴雪骤雨和感冒拉肚子,三人绝对就走这个姿势上学。
入学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名字叫文娟,户口本上就是这么写的,想必,带着它去上学也无可厚非吧?可惜仅仅使用了一个学期就被我妈改掉了,新名字叫文华,至于具体原因,应该是我爸买了新磁带,新磁带里有个女人歌唱的不错,而她的名字叫董文华……好悲情的故事!真不知道这个叫董文华的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亏我当时还把改名字当成新鲜事,怎知那一笔下去,从此再想动一下户口本上的信息就得要大费周章了。
文文改名字的经过,可是非常有趣的。
当我叫文娟的时候,他叫文国。爷爷将这两个名字端正地写在本子上之后,我俩庄重地盯着它们看了很久,看得很熟悉,也临摹了很多遍。在文文一度的坚持下,大家也的确是这样连名带姓叫他的——文文觉得被唤乳名,让他显得不够男子汉。但当文文准备入学时,我爸居然说这个名字违规,文文这辈儿的男娃名字得是两个字——姓一个字,名一个字,说是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哥哥们都遵循了,文文这个当弟弟的最好也别破了规矩。
那么,“鹏”、“程”、“龙”、“斌”都有了(哥哥们),他得选个什么字呢?名字毕竟是要使用一辈子的,得稍显慎重才合适呢。
于是,爷爷从字典里给找出了一个“誌(zhi)”字,同“志”,他说这个字没特别的意思,是可以用于人名的。所以文文就兴致勃勃的用了几天,几天后他去了一趟二叔公家。我们的二叔婆是个胖乎乎的非常可爱的人,她也非常爱逗孩子玩。当她听了文文的名字时,就开起了这样的玩笑:誌?痔疮的痣吗?哈哈,那我们就叫你小痔疮了好不好?文文回来后就对这个名字不满意了。
他跟我们抱怨二叔婆叫得太难听。我们听罢都笑出了眼泪,爷爷安慰他,耐心给他解释说那不是同一个字,说二叔婆是逗他开心的。可当二叔婆又一次这样逗他之后,他就坚决要改名了。我爸没多考虑,顺手给取了“平”这个字——平安,平平安安嘛!
不巧的是,这下又跟我们的四舅重名了……
关于取名,最后你总会可悲地发现:无论你取了什么字,都会在你知道的范围内有所重复,似乎所有能取的字,都已经被人用光了,要想取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真不如想象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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