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时光  心自清欢

素雪时光  心自清欢

一场下在了历经千年沧桑古都的大雪，一场惊艳了江南灵秀山水的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翩若惊羽，不停不歇，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恍惚也是在那些前尘往事中，也可寻了这样的大雪纷飞的日子。

那时的我还是个懵懂的孩童，也还安居在鲁地的一个小村庄。

并无对世事的喟叹与洞察，清明的心思也如这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夜半偶然醒来，透过那从不拉起窗帘的绿窗，竟然看到了比月华浓浓时还要清亮的天地：哇，下雪了。

清晨，便是迫不及待的从床上跃起，穿了棉袄，拎了扫把，便出门扫雪。

下了一夜的大雪，即使到了清晨也似乎依然意犹未尽。雪花如轻羽，似有若无的继续飘洒着。

一开门，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纯净无尘，玉树琼枝的天地豁然呈现，心下便更是欢喜雀跃。

雪地干净的连一只鸟雀的小爪印都无，现在回想都觉不忍涉足。只是，那时的心思就是简单的只有：扫雪二字。挥舞着扫把，咯咯笑着就冲进了雪地。

没被踩踏过的雪，虽然厚厚的铺了一层，扫起来并不十分的费力。

只是，毕竟人小力薄，在自家院子开了一条仅容一人独行的雪路后，便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

头顶冒着袅袅的热气，小脸绯红，小手却因为没戴手套而冻的通红，僵直的似乎要失去知觉。

只是还懂的一个善始善终，勉强撑着，在自家的院子门口扫出窄窄的雪路。

总是要与人于己方便吧，终于与邻人家扫出的雪路相通了，自己便真是累成了小狗模式。真真明白：“自扫门前雪”的另外深意。

扫把随意扔在院子中，跑进屋内，围着红红的火炉，一边烤火一边跳脚嚷嚷：“累死了，冷死了…”

只是，稍事休息，便又欢喜的去敲前邻家的后窗，约小伙伴出门堆雪人，打雪仗去了。

那时的人生活只做是平常，从未将诗情请进日常。虽未有污染的雪，倒也不懂的收集起来，埋在花下，待他日煮水烹茶。

也不过是落在水缸的一层厚雪，也不曾弃了，只随它化了，也就一同饮了，毫不嫌弃。

母亲晒在墙头的红薯，经雪深冻后，再煮来确是分外的香甜。那甘甜里似乎多了一丝清净之气，大约那就是雪的味道吧。

日里那火炉便是不再有闲暇的时间。要么煮着白菜豆腐粉皮，要么煮着红薯土豆，要么煮着香糯的小米粥…

而我跟妹妹最想的就是：拿一只小铁锅，在炉火上热透了，一碗黄豆倒进去。随着劈劈啪啪的豆皮爆裂的声音响起，绵绵不绝的黄豆香味瞬间就飘出来。

直惹得那祈盼了许久的眸子里盛满了精光，口水不自觉就流了老长。

父亲最喜的是炉火上热一壶老酒，就着那炖煮的入香入味的白菜豆腐，摇头晃脑的喝上一口：啊，好酒，好香。

还不忘把酒杯放到我跟妹妹的鼻下，让我们也一起分享他的怡然自得。

每每这时，我跟妹妹都是波浪着小脑袋，把酒杯使劲往外推：呸，呸，呸，好臭好臭的酒…

母亲则是在一边安静的笑着，为我们添上一碗香气扑鼻的清粥，清简的连言语都是多余…

只是，现在所栖居的岭南冬日自然是无雪的。

但那雪已飘落在心中，哪怕流年荒芜也已经成了故人。

每岁的冬季便心心念着那素雪的容颜，相信注定有缘相逢总会有期。

万千故事，落日斜阳，细雨墟烟，总不过一段故国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我是那陌上风行竹客，在一场素雪里浮世清欢，清丽如梅，一年一度归来，从容淡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