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路上,我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比如说,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搞出来的恶作剧。毕竟,像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身边肯定少不了男人的追求,其中难免有一些奇葩,做出古怪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比如说,某些手段高明的入室行窃者,因为一时的疏忽,造成了原本紧闭的门窗打开,碰巧溜进了一只和凯蒂一模一样的猫。更有甚者,那只猫本就是行窃者无意间或有意带进去;
旋即,我就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好笑。世间巧合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如此的巧合,恐怕很多的小说情节也杜撰不出来,尤其是猫身上的那道伤痕。
很快就到了孟庄所住的小区。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以高层建筑为主,当初开盘的时候一度刷新了这个城市的房价记录。
她家在二十三楼,一部电梯仅供每层两户人家使用,即便现在是下班时间,也不会显得很拥挤。
我刻意留意了一下,电梯中安装有高清摄像头,楼道间也有两个摄像头,分别对着这一层的两户人家。
应该说,这里的保全系统非常完善。必要的时候,调取监控记录查看,或许会有助于排除掉某些可能。
(二)
房间很大,整个屋子以白色基调为主,采用欧式装修风格,简洁而大气。阳台上的盆栽和沙发上遗留的一本《乱世佳人》,可以看出主人很有些文艺气息。
我仔细检查了门窗,确定关上之后,猫绝对不可能无意间打开;厨房和卫生间的吊顶,我也特意打开挡板,可以肯定,没有任何的漏洞与外界相连。
孟庄招呼我坐下。打开猫笼,两个小家伙应该也知道回到了家里,很欢快的跳上沙发,自顾玩弄一个皮质的小球。
我留意到天花板的角落有一个摄像头,忍不住道:“这个摄像头你一直开着吗?”
孟庄笑笑,显得颇不好意思。
“我出门的时候才会打开,主要担心凯蒂会随地大小便。”
旋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我一时害怕,竟然给忘了,可以看监控!”
也不待我有所表示,快速拿出iPad,点出了摄像头的画面。
时间调到了昨天8点30分。
从画面中可以看出,8:30她出门之后,凯蒂先是在沙发上玩了一会皮球,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便伸了个懒腰,蜷伏在沙发上睡觉。
我示意她快进,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凯蒂一直都在睡觉,除了中间去到角落吃了一次猫粮。
下午15:08分的时候,凯蒂进了书房。之后的画面急速闪动,雪花瞬间布满整个屏幕,10秒钟之后恢复正常。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两只凯蒂同时从书房跑了出来。
我俩面面相觑。
两只猫似乎对彼此都不陌生,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三)
孟庄递给我一瓶水,我顺手接下,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从画面上看,问题应该就处在凯蒂进入书房的那十秒钟。
这十秒钟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原本清晰的画面会在那时候消失?
如果是网络出现问题,画面应该是卡顿,是不是出现雪花。
抬起头,发现孟庄也正看向我,吃吃道:“我们,我们去书房看看?”
我看得出,她也跟我有着一样的困惑,更多的,则是恐惧。甚至,在她的家里,也不敢在前面带路。
我站起身,走向书房。孟庄跟在我的身后,双手不自然的攀上我的胳膊。
书房很精致,一张巨大的书桌正对着窗户,几乎占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左手边一排靠墙的书架,架子上堆满了书籍,不乏西方文学和中国古典名著,还有就是一些时尚的服装、美食和健身类的杂志。
架子的最下方,是一个看起来很陈旧的木盒子,盒盖被打开,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物件。
我望向孟庄,她点点头。我连同木盒一起捧出来,放在书桌上。
盒子中是一枚古铜镜。铜镜呈规则的圆形,足有两个手掌大小;与传统的铜镜整块打磨出来的不同,这块镜子中间是明晃晃的晶体,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绝对不是玻璃;边缘处则是暗青色的青铜,晶体与青铜很好的结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镶嵌的痕迹,准确的说,不是镶嵌,晶体和青铜是完整的一个整体。
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由于认识不少搞考古的朋友,铜镜我见过不少,都是由整块的铜或锡或铅打磨而成,清晰度自然没法和现在的玻璃镜面相比。
这块铜镜却不同,其清晰程度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块玻璃镜面,镜面和镶框浑然天成,却又泾渭分明。
铜镜的背面,则和传统的古铜镜一样,暗青色的青铜,正中间雕刻着先天八卦的符号,边缘处则是一些模糊的笔画痕迹,似乎是某种文字,却又不太像。
这块铜镜已经让我越来越好奇。
(四)
回到客厅,孟庄的脸色越发有些难看。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事情实在太过离奇,现在又出现了一块奇怪的古铜镜,倘若我告诉她二者有某种神秘的联系,只怕她从此都很难睡个安稳觉。
况且,我自己也不相信这种推测。
“姑且当做一个案件吧。就像许多案件一样,警察破不了案,不代表它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猫的出现会不会和铜镜有关?”
我实在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种推测。
我看向孟庄,她的眼神任然恐慌,却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似乎是某种急切的渴望。
看来,我倒小瞧了眼前的这个姑娘。
我笑了笑,揶揄道:“看来你是玄幻小说看多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孟庄颇有些不服气,忿然道:“我记得你在一次访谈中说过,有面西周出土的镜子能够清晰的照出人的骨骼,难道那不算稀奇古怪吗?”
我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那面铜镜的事情,我那个搞考古的朋友至今也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
“碰巧我也认识一个做侦探的朋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介绍给你,或许他能给你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
见我坚持认为是一个案件,她立刻变得开朗起来。
“好啊,好啊。不过,咱们国家不是不允许私家侦探存在的么?”
她的想法实在有些天真,不过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解释,只得道:“他原来是个刑警,因为犯了错误,自己辞职干侦探,专业手法绝对信得过。”
孟庄见过不愿多讲,很是失望,幽幽道:“看来当个小说家也不错,可以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朋友。”
(五)
我见她不再那么紧张,便问她铜镜的来历。
铜镜是奶奶留给她的嫁妆。据说,她奶奶出自晚清东北的贵族家庭,辛亥革命后,委身下嫁给她爷爷,后来几经战乱,辗转流落到这个城市安身立命;她的父亲也因此在文革中受到冲击,自小身体就不好,在她成年之后,父母便双双去国外疗养,几年难得见一次面。
这也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想,孟庄的确很不简单,她的身世也如这铜镜一般,充满离奇。
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我拍了几张铜镜的照片,便起身告辞。
见我要离开,她又开始有些慌张,终于鼓起勇气道:“我要是发现了什么,可以随时联系你吗?”
看来她还是放心不下,我便安慰她道:“你不是有我的电话吗?放心好了,我明天就安排那个侦探朋友和你见面。”
她似乎受到某种鼓励,甜甜一笑,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马休了,看你也没有比我大几岁。”
我哈哈一笑,道:“其实,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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