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给老杜。
老杜原来是一个刑警,当初从警校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据说是省厅费了很大力气才抢过来。来到本市的十年间,破了无数次的大案要案,甚至一度得到公安部的嘉奖,可以说是本市警界的一个传奇。
至于他为什么会离职,那是另外一个很离奇的故事。用老杜的话说,他宁愿永远没有发现其中的真相。
离职之后,老杜就开了一家侦探所,对外的名称是老杜家政咨询。在国内这样一个环境中,私家侦探是不允许明面存在的,当地的警察都知道老杜在干什么,但也仅限于知道而已。一方面,碍于老杜在警界的名气和地位,另外一方面,警方在遇到一些棘手的案子,也会私底下向他请教。
接到我的电话,老杜很快就赶了过来。
说他是老杜,其实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我们能够相识,也是源于令他主动辞职的那个离奇案件,不打不相识。
听完我的介绍,老杜习惯性的点了一根烟。
许久过后,他给了两个意见。
一是高明的窃贼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在他所认识的人当中,就有三个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任何一个房间。如果是这种情况,即便房间被清理过,他也相信自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二是那只猫的来源也是一条重要线索。孟庄常去的宠物店,或者对那只猫非常熟悉的人,都最有可能犯下这个案子。
上面两种情况由他去排查确定,而我则想到的是那面铜镜。
临走的时候,老杜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只怕,这次的事件比上次更加离奇曲折。”
(二)
送走了老杜,我陷入了沉思。
老杜最后的那句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令他辞职的那个事件,如果我们两个不说,将会是永远的秘密。也正因为那个事件,老杜开始迷恋玄幻小说。
不管怎么说,那枚铜镜,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它的历史。
我联系了那位搞考古的朋友,听到有枚奇怪的古铜镜,他立马显得兴奋起来。我通过微信将所拍摄的照片传给他,很快他就有了回复。
不是微信,而是电话。
“马休,你小子真是员福将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急不可耐。
我也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莫非,那真是一件很有价值的文物?”
“文物?哈哈,何止是文物。你等着啊,别走开,千万别走开,我这就赶往兰州,搭乘明天的班机,下午应该就能到你那里。”
也不理会我的惊讶,迅速挂断了电话。
这一下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从他的讲话推断,他应该在西北某个地方挖掘文物,孟庄家的那枚铜镜,显然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能够让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千里迢迢赶来这里。
我又仔细看了那些照片。除了先天八卦符文我能认出之外,实在看不出别的东西。
说实在话,我对古董基本上是一窍不通。
(三)
晚上的时候,我接到了老杜的电话。
他去了孟庄家里,除了我和孟庄,的确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留下的任何痕迹,基本上可以排除窃贼作案的可能。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联系了那三个溜门撬锁的顶尖高手,以确定他们和此案无关。
除此之外,他还和孟庄一起,走访了所有熟悉凯蒂情况的亲朋好友,所得到的结果都一样,根本没有人知道凯蒂身上的那道隐秘伤痕。
老杜因为没能帮到我感到些许抱歉,我却知道,如果连他都没发现任何线索,只怕再没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老杜还是做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他分别取了两只猫的毛发,特地委托警局的朋友拿去化验,明天就能出结果。
我颇为感动。动用警察局的力量去为没有立案的事件做任何的检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早已不在体制之内。
我向他道谢的时候,老杜很爽朗的笑了。
“没什么大不了。那帮兔崽子,多少还要卖我点面子”
我告诉他明天有位考古的朋友过来,问他有没时间一起聊聊。他很快就应承下来,却不无担忧的说:“莫非,真的要着落在那面铜镜上面?”
我沉默。我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会再一次发生在我的身上。尽管我也知道,排除掉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情况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都是唯一的答案。
老杜也轻轻叹了口气。上次的事件,让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却也让我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谁都不愿意提起。
最后,他有些不无玩笑的说:“我看那为孟小姐好像对你挺感兴趣,一直向我打听你的情况。哈哈,兄弟,那可是个大美女,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机不可失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和孟庄也就昨天才相识而已。
人的年纪大了,就容易八卦,男人女人都一样。
(四)
忘了介绍,我的那位考古的朋友,姓陈,我们就叫他陈教授吧。
陈教授昨天给我留言,说是下午三点钟的航班。我跟孟庄约了四点钟去她家,整个上午便有些无所事事。
无意间留意到一则新闻,说是我国著名考古学家陈教授在甘肃以西300公里古丝绸之路,发现了西周赤乌人的庞大墓葬群,将彻底填补考古学上关于赤乌人的空白。
赤乌人的传说我倒是了解一些。据《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西巡,便是由镐京(今洛阳)出发北上,雁门出关,北至鬼方,然后折往西行,过燕然山,入凉州地,最远至赤乌人居住地方回;清朝龚自珍也曾在《反祈诏序》说夫瑶池有白云之乡,赤乌为美人之地。由此可以推断,赤乌人的确在历史上存在,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流传下来的记录却少之又少。
陈教授的这个发现,足以震惊整个考古界。而他却为了一枚古铜镜,甘愿放下如此重要的工作,那枚铜镜的价值岂非远在赤乌人之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倒是老杜先打来了电话。
“马休,只怕咱们这次又中招了。”
他的语气沉重而惊慌,而且很罕见的叫了我的名字,我顿时感觉情况不妙。
“毛发检测结果出来了,其中一根可以确定是波斯猫,雌性,年龄三岁;另外一根则完全没有结果,据说是某种植物的纤维。他们还问我是不是搞错了。”
“你一定不会搞错,是吗?”
“是的,两根毛发是我亲手从两只猫的身上拔下来的,绝对不会弄错。”
我没有说话,老杜也沉默下来。
“先不想那么多了,看下午陈教授过来怎么说。”
(五)
陈教授的班机准时抵达机场。
他已年过天命,头顶微秃,双目炯炯有神,满脸的风尘之色,却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兴奋。
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叫周超的助手。周超年纪不大,戴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面容白皙,有些过于苍白,完全不像是常年户外工作应该具备的样子。
我们直驱孟庄家。
一路上,陈教授闭目养神,很是疲累。倒是周超,不停问东问西,却始终不提及那枚铜镜,似乎对这个城市的兴趣远远大于他对考古的研究。
孟庄早已在楼下等候。
她的确很有教养,也充分显示了对陈教授的尊重;老杜站在孟庄的旁边,显得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教授并没有过多的客套。
我却留意到,周超看到孟庄,眼睛明显的一亮,很殷勤的上前握手。不由得暗暗好笑,像他这样搞考古的宅男,只怕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面对孟庄这样的大美女,不失态那才不正常呢。
孟庄很客气的握手,引领大家进入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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