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沧溪一边是阳江

作者: 背后国文 | 来源:发表于2017-08-14 07:43 被阅读10次

    一边是沧溪一边是阳江

    背后国文

    一、问路

    前不久,写了一篇散文,把沧溪和阳江混为一谈了,以为沧溪乡就是现在的阳江镇,实际沧溪乡只是阳江镇的一部分。我在想,为什么脑中只有沧溪的概念,而没有阳江的概念呢?我的一位老乡曾在阳江镇任过职,我曾去拜访过他,也曾在他那里吃过饭,却始终没有记住阳江这二个字。

    我对沧溪的记忆太深刻了,虽不想回忆,但只要一想到它,所有的点点滴滴都涌上心头,割舍不断,挥之不去。沧溪,它现在怎样了?带着这个疑问,借着周日的明媚春光,我踏上了去沧溪的路。

    我知道县城去沧溪的老路难走,我上了芜太公路,准备从新襟湖桥经屏埂村过去,因为前几年的时候,常和朋友们到沧溪小学去踢球,路是很熟的。但在车上和老婆聊着聊着,车子一不留神上了花奔大桥,想掉头却有些不甘心,心想着无论如何能拐到我熟悉的那条道上去。有几个路口,看着实在太窄,没敢贸然拐进去,终于看到一条稍宽的路,我毫不犹豫地踅了进去,片刻的欣喜马上化为失望,村子里面的路突然一下子细了起来,像一条还没灌肉的香肠。下车一打听,村民笑了,说沧溪不就在前面吗?大马路直接往前开右拐就到了。

    果不其然,车子没开多久,看到右前方有一幢气派的大楼,驶近一看,是阳江镇镇政府,我无奈地笑了。右拐进入镇政府西侧的大道,我看到了一个新的小集镇,但今天我不是来阳江的,我是来寻沧溪的,向人一打听,说前面就是。

    车子往前开,我看到一段圩埂,我知道到了。那时,我们学校在圩埂的东边,向下三十米就是;乡政府在圩埂的西边,正对着我们上圩埂的出口,很清晰的画面。我随手在路边找了个车位停好车,拿出相机,走着走着,却没有看到我熟悉的画面,一下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我极力搜索着周围的景象,想找一找方向,可是没有,一切都是新的,新的商铺,新的马路,新的农房。

    我笑了,还得问人!

    终于我看到了旧的乡政府,当然也看到了通往我学校的那条路,顿时我的方向感也有了,刚才的一筹莫展刹那变为自信满满。

    二、看景

    永远不会忘的这三十米,走过这三十米,就是我曾经的学校。然而一切似曾熟悉,路变平坦了,二边不再是高高的围墙了,多了些琳琅满目的商铺。三十米还是三十米,门头却改头换面了,曾经的永丰中学不见了,墙上赫然挂着几个镏金大字“高淳区沧溪中学”,那个区好像刚换上不久,字体虽同,却和原来的几个字有些不搭。

    学校的门关着,走过去看,传达室也没人,想进去看看的欲望不是很强,就在门口拍了张照走了。沿着学校的围墙,继续往里走。在围墙边,我看到一位老人在拔草,他也停下动作,上下打量着手握相机的我,我想,他可能就是传达室的看门人吧!我没有搭讪,继续前进。

    学校的后门不出意外地关着,我看到了那个大操场,我仿佛看到了我们第一次几十个人在这里追逐一个叫足球的东西,可现在上面多了一层绿油油的草坪了。挨着操场的那排校舍不见了,是我们高一四个班级的四间校舍。原先学校没有楼房的,我透过铁门,我看到了好几幢楼房,真是沧海桑田,物非人亦非了。

    继续向前,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大水塘,有一排高高的杉树。塘是见着了,但溜到我的右手边了,我记得是在左边的。树已没了踪影,变成了一排排建筑。有一条长长的沟渠,上面布满绿藻,靠学校的那段更是扔满了垃圾,真是一沟绝望的死水,看得人很不舒服,我就往回走了。

    拔草的老人犹在,他重新拾起身打量着我俩,我移开目光,径直走了。

    乡政府成了一个村委的所在地,我探身往大门里瞧,一个很干部的人用敌视的目光盯着我,好像在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动作,我往院内随意扫了几眼,对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老巷子还在,不过多了些欣欣向荣,记忆虽牢固但挡不住时间的侵蚀,原先那些熟悉的门店建筑犹在,但怎么也想不起往昔的模样了。往前走,想看看那个录像厅是否还在?知道是奢望,但心有不甘。走到门前,物是人非,但此刻站在那,耳边还是响起了《上海滩》“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的歌声。

    我不知道这条长巷是陈家巷还是和它垂直的那条路叫陈家巷,我转身进了我自以为是陈家巷子的那条路,走不多远,看到一家老酱坊,文革的建筑、文革的招牌。走到里面一看,不多的几只酱缸,二三个人在屋内走动,很冷清的样子。

    出门来,看到一家杂货店,琳琅满目的腌制品,腌大蒜头,腌生姜、腌豆角、酱黄瓜、酱莴笋、酱瓣豆、辣椒酱……应有尽有,全都是那个时代我们佐餐不可或缺的东东,尤其是酱黄瓜和酱莴笋,是我的最爱,一口咬下去,清脆酸甜,回味无穷。这样想着,垂涎快要滴下来了。我撺掇老婆买,她左看右看,下不了手,低声说,现在咸菜谁还吃?我不依不饶,最后买了些大蒜头,看着我依依不舍的样子,她安慰我说,回家弄给你吃。她哪知道,我不是馋这些东西,我是想多拾一点回忆,品尝一下过去而已。

    熟悉的走完了,不熟悉的也走马观花看了一遍,五味杂陈,就像我们时下到外地去旅游,来去匆匆,到头来问他有什么感受,好像有,但说不出,感觉就是到此一游,告诉自己我来过了。

    三、回忆

    第一次离家出门就是到永丰中学来上学,家里为我打了一只大木箱,开学那天,我担着木箱、被褥、碗盆等,穿过相国圩,从凤卞过渡后,穿过永丰圩,大概走了四五十里地,从中午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才抵达学校。

    一进学校大门,就是一排平房,我们的宿舍就在平房的后面,十二个人一间,铺是上下层的,人多但还不算挤,第一个晚上,懵懵懂懂的我还是懵懵懂懂地睡着了。

    每天上课、吃饭、晚自习、睡觉,简单而快乐,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学习压力,但总是被外面的世界所诱惑。

    学校后面和左前方各有一个大湖,起初,每天晚饭后,我们发现好多高三的学哥学姐往那里跑,手里捧着书,慢慢适应了学校生活的我们也拿着书跟着往这二个地方跑,但发现,那里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了书。在每一棵黑黢黢的树下,会有两个黑影在窃窃私语,于是懂了,就不再往那里跑了。

    晚自习的纪律不是很紧,遇到风头才会查一查,这就给我们溜出学校提供了方便。电视还没有走入寻常百姓家,只有录像厅有,录像厅不仅有电视,还有武打片看,于是认识了帅得不行的周润发,那发型,那衣服,那做派……让我们这些乡下孩子简直不可思议无法想象;还有漂亮得不可自拔的赵雅芝,那面容、那穿着、那举止……又一下子让我们亮瞎了眼。

    我们有时间看录像,更有大把的时间来看书。初中阶段我几乎把砖墙图书馆翻了底朝天,结果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成了四眼,但爱读书的习惯依然未变。沧溪图书馆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当然不会放过,于是我成了那里的常客,不过读书的风味发生了变化,过去是侦探、战争之类的,现在接触到了爱情小说,就一下子陷进去了。在读爱情小说的时候,有时会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有朦胧的性爱描写,于是刚步入青春期的我们整个人都热了,于是也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毕竟离家有许多的不便,想家的念头就时不时蹦出来。有一年,放寒假,大雪,有十几公分,我们收拾完行李往家赶,没车,没船,全凭二条腿。我先是到了中转站,凤卞的姨娘家,休整以后,再回的家。第二年开学的时候,才听说,那次回家,我们邻乡的几个女同学在大雪中吃尽了苦头,其中有一个还晕到在路上,想想让人不寒而栗,我们那时才十五六岁。二年过后,家乡的中学重新有了高中,要回到家乡来读书,需要留级一年,我不假思索办了转校手续。

    所以这段记忆有点沉重、有些悲壮。

    四、回家

    回家的路上,倒显得有些轻车熟路,像是回了一趟老家一样。故地重游,记忆沉重但还是有许多温馨的东西。途中,我看到一水塘里有许多黄色的小花,就停下车。水面上长满了一朵朵黄色的小花,漫延开来,黄灿灿的,像是铺在绿色镜面上的华彩霓裳,煞是好看。我伫立在水塘前,望着远处似曾熟悉的景象,竟有些淡淡的伤感,我不知道是为逝去的美好年华而伤情,还是为我们这些现代人的淡漠、寡情、势利而痛心。我只知道我不会再踏上这块土地了,因为它了却了我的记忆,却没有制造新的回忆。

    别了,别了沧溪,别了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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