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鲜血染红的灵魂（二）

杀手——鲜血染红的灵魂（二）

文/阿斯顿老马

                            二

清晨的风有些凉，尤其是秋天清晨的风。虽然人们赋予了秋天很多正面的意义，比如收获啦，诗意啦等等。但是服务生认为，这些赋予并不能改变秋天肃杀的本质。某种意义上，这种本质甚至更甚于寒冬！

此时的服务生已经脱去了酒店工作服，换上了平常人的装束，开着他心爱的越野车疾驰在鸢都市宽阔的环城公路上。

车窗没有关，丝丝微风吹入车内，轻拂着服务生额前的刘海，让他那有些清秀的面孔看上去平添了一些成熟。

服务生长得并不算帅，只能算是普通偏上一点，不过他却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气质，让人很容易就产生好感。

服务生名叫少帅，今年二十岁，是一名职业杀手。当然少帅只是他作为杀手时的代号，而作为平常人的时候，他拥有很多个身份，其中用的最多的是他真实的名字——张冲，一名小电台的凌晨主播。

之所以选择电台凌晨主播这么一份工作来隐藏自己，是因为这份工作半夜十二点以后才上班，时间很宽松，没有人管也没有人烦。心情好的时候就和听众多互动一下，聊聊心情，谈谈感想。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循环播放一整夜的歌，或者干脆来上一夜用耳朵听的国产大片。

当然要实现这么宽松的工作时间，免不了要打点一下电台的领导。不过这对少帅来说根本不叫事儿，就算这里的工资全部打点进去也无所谓。反正他这份工作都是用来遮人耳目的，工资也基本算是白捡的，怎么打点都不亏。

除了这份有趣的工作外，少帅还有一家店铺，一家专门用来洗钱的店铺，要不然他做单子赚来的钱会被有心人注意的。

别看少帅只有二十岁，可他作为杀手出道已经整整一年了。这一年中，算上昨天晚上这一单，他已经完成四个单子了。这四个单子中，有两个是像昨晚那样给予适当教训的，而另外两个则是收命的。也就是说，在过去的一年里，少帅已经杀掉两个人了。

当然这里要澄清一下，刚刚不久前死掉的那个“半老徐娘”可不能算在这里面，因为那只是个意外。

越野车行驶在宽阔的环城路上，路边美丽的红色蝴蝶路灯，像是真正的蝴蝶般欢快地掠过车身。路上的车辆很少，只有辛苦的环卫阿姨在清扫着大街。

少帅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区。这是一个新建不久的小区，住的人还很少，地处五环以外的鸢都市最南边，位置有些偏僻，不过好在清净，没有那么喧嚣。

少帅驾车缓缓驶进小区，经过门口的时候还特地停下车，跟门口的保安老马打了个招呼。

老马其实并不老，只有三十出头，是这个小区内唯一一个跟少帅说话超过十句的人。老马全名叫什么，少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别人都叫他老马，少帅也就跟着这么叫了。名字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代号而已，少帅一直这么认为。

车子停好后，少帅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爬到了二十二楼的天台上。

楼顶的风有些大，呼呼地撩动着少帅的衣服和头发，感觉有些冷。少帅坐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台上，望着远方繁华的都市，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作为一个隐藏在人群中的杀手，少帅对自己的言行一向是很注意的，这对他的生存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像是不跟陌生人交谈，尽可能不交朋友，尽可能不谈恋爱，穿着不能太鲜艳，太有个性等等都是他要注意的事项。另外像现在这样坐在天台边缘，更是着重注意的事项，因为这样会成为狙击枪轻易就可以命中的活靶子。

不过少帅觉得，人就得偶尔做些出格的事情，哪怕因此送了命也值得，要不然跟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如果有人问少帅对于杀手这个行业有什么看法，少帅一定会摇头的。因为他对于杀手这个职业，并没有太多的认识和理解。

他只是简单的知道杀手是一个职业，而且是一个很古老的职业，至于其他的，他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他才只有二十岁，又有五年是在训练中度过，社会阅历和见识真的是相当有限。而且他所知道并且有所了解的杀手也就仅仅只有那么一个而已。

这仅有的一个就是少帅亦师亦姐的引路人，一个外表冰冷如寒冰，内心火热如熔岩的女子——赵四小姐。

香烟已经抽了一半，少帅摸出了电话，按了一串电话号码。少帅的电话是很古老的那种绿屏幕的手机，而且是经过特殊改装的，自带电话号码，不需要运营商的电话卡，可以摆脱被卫星追踪的麻烦。当然平时少帅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用普通的手机。

“嘟——嘟——”

电话另一头响着等待接听的嘟嘟声。少帅的心也随着这个声音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着。

“喂？”

声音有些清冷，透着些许迷茫，像是刚刚醒来一样。

“是我，大姐。”少帅微微一笑，看来大姐是被自己的电话吵醒的。

“干嘛吵我睡觉！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等着挨揍吧！”电话另一端不满的威胁道。

少帅咧了咧嘴，苦笑道:“大姐，虽然现在是清晨，可是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啊！”

“……”电话另一端沉默。

“呃，大姐，是这样的。我打电话是想和你说，单子已经完活了，昨天晚上做的。只是……”少帅心里一紧，赶紧说出了打电话的理由。他了解大姐，知道大姐最讨厌听废话。而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很明显就属于废话的行列。这也就是大姐不在眼前，不然他现在指定趴在地上了。五年来，他趴在地上的次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大姐给他的心理造成的压力那可都是鲜血浇灌出来的。

“只是什么？”电话另一端的声音透着些许冷意。

少帅深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吐出后说道:“只是我估计咱们的尾款可能收不到了，因为雇主很可能昨天夜里死翘翘了。”

“嗯？怎么回事？”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明显听得出感到意外的意思。

“我也不清楚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单的雇主应该是第二目标的妻子。昨天晚上我到酒店的时候，第二目标正跟雇主在床上呼呼哈嘿，被我打晕后就再也没醒过来。我估计应该是脑梗或者心梗之类的吧！”少帅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猜测。

“奥，这样啊！”电话另一端好像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真是雇主的话，我们的尾款还真没法要了，总不能去找第二目标要吧？”

“对啊！”少帅附和。

随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这是刚下班？”电话另一端忽然转换了话题，莫名其妙地问道。

“是……是的，大姐。”少帅心虚地回答。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做完单子当天即使没有感到任何疲劳，也需要休息。”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已经变得冰冷。

“呃，大姐，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少帅听到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不对，马上准备解释，可是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大姐，我想你了！”

“……”电话另一端再次沉默。

少帅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大姐，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我每次下班回到家里都会感到孤独空虚。这感觉很糟糕，它让我慌乱焦躁而又不知所措，可是我没有朋友，又不能找人倾诉，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该怎么办啊？大姐！”

“……”电话另一端仍旧没有说话，依旧是沉默。

“大姐？大姐？”少帅试探着呼叫。

“嗯，我在。”电话另一端的声音不再冰冷，柔和悦耳。

少帅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大姐此刻正在思考，或者回忆。

“唉——”许久，电话另一端长叹了一口气，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说道，“没有友情慰藉的心总是会感到孤独的。没办法，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的，慢慢就会习惯的。”

少帅沉默。大姐说的这个他也知道，可是那种如同行走在人世之外的孤独感，真的很难忍受。时间长了他怕自己会发疯，会分不清何时是作为杀手的他，何时是正常人的他。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不是还有我吗？”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回复了清冷，“我要挂电话了，再睡个回笼觉。”

“嗯好的，大姐，跟你说完后心里舒服多了。你睡吧！”少帅确实感觉轻松了很多。

“奥对了，我试着联系一下，看看是否能把单子的尾款弄出来。如果成了，今明两天就打到你店里的账上，如果不成，那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了。另外五天后还有个单子，你记得查收一下。”电话另一端补充道。

“好的，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大姐你注意安全，旅途愉快，记得早日归来。”

“嘟嘟——”

电话已经挂断。

少帅目光望着远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香烟，手机依旧放在耳边不曾收回，思绪却已经飞到了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赵四小姐的那一年。

那一年，少帅只有十四岁。

那一年，少帅只有一个名字，叫张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