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睡在夏天里

作者: 沉吟大叔 | 来源:发表于2019-06-26 17:56 被阅读10次

    如果上天赐以我余生,请允许我爱你。以夫妻之名,以夫妇之爱。若不然,请你珍重。

    1、

    夏宁宁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欠了陈小天一个人情,因此他打电话来说,他最近要到清州来,并且因为财务账户吃紧的关系,希望夏宁宁能够帮助他解决一下住宿问题时,夏宁宁想起自己昨晚将有着陈小天照片的手机页面豪气干云地拍在桌子上,称是自己的“前狗子”,给姐妹们传看时的嘴脸,不由得满口应承,却也忍不住翻着白眼吐槽:“你什么时候账户没有吃紧过?”

    陈小天大笑,笑够了告诉她:“已经在动车上了,大概四十分钟后到。”

    夏宁宁一惊,手机差点跌落在地。

    挂掉电话,夏宁宁正式开启清洁模式,卧室里乱丢的外套内衣、床角长期找不到配对的袜子,厨房里两天前没洗的碗筷、自入住起就没有擦过的油烟机,卫生间里令脱发少女苦恼的纠结成团的落发……一时间,夏宁宁旋风一般处理完这些问题,令她倏然发觉自己在家务方面惊人的天赋和能力。

    等到她下楼扔好垃圾,方才觉得腰背酸痛、头晕眼花,她原地站定,仰起头,向老年人一样把双手撑在腰上,慢慢托起因为酸痛而弯腰驼背的身体,听见因为长期不劳动而功能退化的骨头发出嘎嘎作响的抗议声。

    她舒了一口气,直起身时就看见面前笑眯眯走来的年轻男人。一瞬间她明白了昨晚自己未经大脑就将这人拉出来冒充前男友的原因了——的确是好看啊。

    陈小天的长腿将一条坐久起皱的深蓝休闲裤穿出了几分慵懒气质,白色贝壳纹路的半袖衫在午后的日光中有些晃眼,让夏宁宁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微风轻轻,吹拂着夏宁宁身上印着木棉花的家居服——不过是扔个垃圾的工夫,谁知道他偏偏踩了这个时间点儿来了。

    果然,陈小天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夏宁宁,皱起了眉毛,“活得太不精致了,跟个中年大妈似的。”他说着,还伸手在夏宁宁乱蓬蓬的脑袋上拂了一下,转而很嫌弃地嘬起嘴唇吹了吹手掌。

    浑身都是戏的模样让夏宁宁有些鄙夷,她斜睨了眼睛看他的一双笑眼,快速抬起趿拉着拖鞋的脚,踢在他的小腿上。他没怎么样,她却因为碰到了小脚趾而疼得龇牙咧嘴。陈小天笑起来,说:“夏宁宁,算一算咱们也有快一年没见面了吧,不过这熟稔度和亲热度没减分啊。”

    夏宁宁嘟哝:“是啊,不然你好意思住我这免费旅馆?”

    陈小天笑眯眯的没接话,像是没听见,当然,也可能是装作没听见。反正一进入夏宁宁的客厅,面对足够宽大的沙发,他便愉快地表示可以在此安居了。他没忘记从背包里掏出带给夏宁宁的礼物——一只不大的米色趴趴熊,穿着条纹睡裙,憨态可掬地眯着眼睛。

    夏宁宁乐了,“陈小天,送礼物也太不走心了吧?这不就是你书桌上摆了好几年的那个吗?”

    陈小天搔了搔头发,“账户吃紧,不是跟你说过嘛!”

    夏宁宁笑得眯起了一双眼睛,两只手用力攥了攥趴趴熊伸着的两只前爪,“不过它可真可爱啊,当年我觊觎它可不止一天两天。”

    陈小天没接话,夏宁宁转过脸时,目光正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温暖笑意,像是一片潋滟湖水,泛着碎金惹玉般的光辉。不止怎么的,夏宁宁一下子便联想到自己昨晚的那个谎话,竟不由得红了脸。

    2、

    话说昨晚,夏宁宁和几个女朋友聚餐,酒过三巡、菜上五味后,酒量酒品都不咋地的几个人就都飚起了大嗓门,刚失恋不久的小雅忽然情绪喷薄地说起了前男友,而后画风突变,在场的每个人都将前任拎出来怀念并吊打了一番,话说谁还没个只怪懵懂无知太年少,以致错付了少女心的前狗子呢。

    夏宁宁半天没吭声,她搜索了一下记忆库,竟没找到自己那位前狗子的存在。夏宁宁自忖也是位体健貌端的女青年,因此当众人将目光看向她时,她不甘示弱地掏出了手机,想也没想地点开了陈小天的朋友圈,唰唰一通划拉,将页面停在他不多的一张旅行照上。照片上的陈小天戴着墨镜,但好身材和好气质是遮不住的,因此挂在脸上的墨镜反倒更添了几分神秘。

    女友们夸张地尖叫,追问夏宁宁他们的交往和分手始末,夏宁宁无力回答,酒精浸泡过

    的脑洞无法自圆其说,只得抚额装醉,不过女友们眼中的光彩让她明白,在这场微妙的关于前男友的比较中,此局完胜。

    夏宁宁默默回想着昨夜的行为,对陈小天进门没多久便霸占了浴室的行径,表示了心平气和的接受,且善解人意地将新浴巾屁颠屁颠地给他送到了门口,这才关上门下楼。

    她没问陈小天来清州做什么,要住多久,但从他干瘪的背包中能够看出,他什么也没带。夏宁宁去了附近的超市,给他买了床单被套、睡衣、牙刷之类。

    她一边挑选着睡衣的花色和尺码,一边暗想,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想当年读高中那会儿,他每天给她带酸奶和巧克力——想到这儿,夏宁宁不由得伸手捏了捏腰腹上缠绵多年的赘肉,说不定,它便是当年积攒下来的呢。

    当年,陈小天每天给夏宁宁带酸奶和巧克力,有时候也有热腾腾的鸡蛋灌饼和豆浆,实力解决了夏宁宁早起时吃不下饭,以致于上完两节课便肠胃轰鸣的的尴尬和烦恼。当时夏宁宁的爸爸是本校的体育老师,每天早晨非要带着夏宁宁晨跑,坚信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她的妈妈是英语老师,带着黑框眼镜,很严肃。

    多年以后,夏宁宁想,这大概是陈小天没有沦为自己的“前狗子”的最大原因了。读书时期,在父母的眼皮底下谈恋爱这事儿,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呢。后来上了大学,各奔东西,当初的许多情愫如同被置于真空,停止或暂缓了发酵。而当时的夏宁宁啜吸着陈小天口味不断变换着的酸奶,矫情地用着幼稚园孩童般的语气,颐指气使地说着些“这个牌子、这个口味的不好喝,下次别买”之类的话,而一旁的陈小天态度谦卑虔诚地点着头。

    她喜欢的口味,他始终都记得。

    夏宁宁想到这儿时,心里一热,就又朝购物篮里扔了一瓶货架上最贵的男士洗面奶。

    六月末的傍晚,落日迟迟,夕阳浑圆又红黄有致地悬在楼群一角,将浪漫温存的光芒透过玻璃窗,洒落满室。

    陈小天将用过的浴室整理得很干净,甚至将角落里的瓷砖也重新擦得雪白,这让站在镜子前摆放牙具和洗面奶的夏宁宁有些失神,恍惚觉得陈小天的到来简直是上天给自己这个焦虑疲惫女青年发的福利。所谓投桃报李,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怎么就忘记了帮他买个剃须刀?一抬眼,竟看见镜子里映出陈小天的脸,他正斜倚着门框,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慌,忙垂了眼皮,掩饰着说:“忘了给你买剃须刀。”眼光瞥见自己的剃眉刀,便举起他看,调皮地眨眼笑道:“不然用这个吧,我还可以帮你。”

    陈小天冲她翻了个白眼,“幼稚!”他说,转身摇摇晃晃地走回客厅。

    夏宁宁一反常态地没有追过去和他斗嘴,反而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她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大概是因为虽然与陈小天很熟悉,但毕竟是第一次共处一室的关系吧。

    夏宁宁对这个解释有点满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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