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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汾湖的一条大道上,一条小河悠悠淌过我们身边,一端连着家门,一端连着诗和远方。
我们边走边看,徜徉在眼前如梦如画的风景里。旧时光的味道从老宅虚掩的门缝自然流出,目光所及之处与清丽的水流缠绵。
这是一片并不陌生的繁荣之地,吴根越角,除了一座城市兴起的各种建筑标签,新鲜的空气,木板,青石,水泥向前延伸。各种花香从树丛中散发,顺带泥土的香味扑面而来,翡翠般的绿化大道在我们身边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引诱,令人赏心悦目的同时,我们当然不忘此次前来的目的。脚下的路,也正是我们想要抵达的、曾经生活过十三年的地方。这是我们最早的故乡,绿道是景观之道,游憩之道,也是演变之首。
这是拆迁之后的第十六个年头,在无数次的念叨之后,终于,我们于二零二二年春天,走进这个登不了大雅之堂,却在内心一直想到它的村庄——秀士村。
这是一个闲暇的午后,春暖花开的时季,吃过午饭,阳光在悄悄隐退,我对先生讲,想去我们原来居住过的那边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本以为,一直不擅长运动的先生会找借口推迟,但这一次,却意外欣喜应允。
怎么去?这是夫妻俩最先考虑到的问题。
骑赛车吧,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本来,这也是平时我俩除了摩托车之外出行的另一种交通工具。
好!
各带一个水杯,夫妻俩立即出发,绕过波光粼粼的太浦河托起的芦墟大桥,过了红绿灯沿北面骑行。很快,我们就上了临芦大道,过吴江五院南门……
这一路,我们花了一个小时不快不慢的骑车速度,凭着记忆找到一个角度进入心门。下了自行车,我问,一会儿要不要原路返回?我的意思,若是原路返回,这自行车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停着。只见先生抬起头看了看春光,又像是在仰望一座耸向蓝天的高楼。然后,又从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猛吸一口,那玩意,像鸦片,仿佛一下子就把他刚才挥霍的力气找回来一样。只见他慢腾腾地讲,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停着吧,推车挺麻烦的。
年轻的门卫师傅听说我们原来就居住在这边,甚是热情。他讲,把车停在厂边上没事的。
顺着某条路进去,刚走没多远,先生辨别出原来的那里就是他之前种植过的一大片绿化树林之地。现如今,各种不同于名称的企业,高楼早已将我们内心的田埂,路径,村巷,庄稼及长长的河流替代。再往前走,一个个新起的标牌让我们只能估计出村庄原来的大概位置。
走走停停,心里有种被推远的感觉。那些广厦的线条,有着弯曲和圆润,挺拔和流畅。这还是过去那个有点闭塞的村庄吗?那个过去只有姑娘从这里走出去,却有很多外面的姑娘不愿走进来的村庄……
准确地讲,三十一年前,当我第一次走进秀士村,我最先喜欢上的还是这里的幽静,悠悠荡荡的河流,平原上一望无际的庄稼。沿河边生长的芦苇以及少数的柳树,还有先生邻居家那株高出围墙的石榴树和枣树……那时候,通往村子里的路只有一条,而且宽顶多一米多点,免强够两辆自行车交错时骑行。若是摩托车和电瓶车交接,是要停下来让一方先过去的。记得先生的父亲耳朵不好,若是他走在路上,听不见后面的交通打铃声,经常引来一些年轻人的不满。每逢先生在外面听人家诉苦一样提起,回到家也会传达给我们听。
于芦墟而言,秀士村有点偏,庆幸的是十年后,在村庄后面几百米处筑建了临沪大道,接着,开始有了新的工厂,外企。后来,完全颠覆了我们的想象,拆迁的消息从天而降,年前听说,年后便开始实施。事实证明,日新月异的发展,确实给足了这片土地上生活居民们的幸福。
四月的春光落在林荫大道,百草泛青,树木吐翠,桃花红,梨花白,蝴蝶飞,鸟儿叫,让人一边回首,一边联想到现实,心旷神怡。每一处惊喜,如我们内心渇望见到的青春,而青春的背后是难忘的乡情。
春风拂面,条条宽敞的大道,来秀路,东玲路,秀士路……我们一一辩识,就仿佛在读一些时光的影子,一本崭新的书。每一处楼宇错落有致,铺展出广袤无垠的豪气。承载新潮的风,吴侬软语不是往低处扩散,而是汹涌澎湃地向高处飘荡。而我们的行走,小心翼翼,低调奋力,尽量不排除过去曾经的贫穷,让历史的指尖滑落现如今美而充裕的生活。一路所见,如同一部鲜活的剧本,一次次目睹青碧的草木,干净宽广的大道,它们都在说话,声音清晰,缠绕示意,让目光触及更多的人间世相,瞬息万变。
这一路,不得不承认,我的感慨是很多的。在这片令人瞩目的长三角一体化之地,我们最纯粹的家国情怀,洁白而轻盈,带着未来的鲜活灵动,每一寸土地在眼里不卑不亢,倾城倾色。迎风而行,那是我一个新汾湖人变老汾湖人的曲剧。四周有天籁微尘,又如江南水乡的珍珠碎屑堆积心头。我对自己说,我爱这永远的曲剧。
汾湖,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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