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是我在阜阳认识的一个朋友,阳光帅气的那种。对朋友也很义气,只要是朋友聚会的时候总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题。封子今年应该是28岁,是给他拍婚纱照的时候认识的。
封子的老婆长得很漂亮,看上去就是那种比较温婉的女生。娴静、清澈。她们恋爱了四年才最终走到一起,我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在拍照片的过程中就完全可以感受到封子对她的呵护。
听封子说他们的认识也是蛮有戏剧性的,他们是两个公司的业务员,而且是同行。他们是从业务的竞争中认识的,刚开始的时候封子没有少抢她老婆的业务。有一种缘分叫欢喜冤家,也许就是他们那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从竞争和互相挣抢业务的过程中,两个人慢慢的产生了感情。
至于是谁先爱上的谁,这个就很难去追究了。也许是缘分到了,就水到渠成。
婚后一年他们过的都比较幸福,两个人经常会邀请我去他们家吃饭,也许是聊得比较投缘,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真的如同老朋友一般。
如果他们的生活能一直这样平淡,那后面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再去说的。然而一次出差,却意外的结束了这本该美好的一段婚姻。
还记得封子的老婆小艾给我打电话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只是一直在哭。打通电话后什么都没有说,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很开朗的女子哭的那么伤心,问了好久都没有得到答案。于是我挂了电话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封子的家。
门没有锁,我推开房门就看见小艾像可怜的猫咪般蜷缩在沙发上安静的哭泣。地上散落着许多擦眼泪用的纸巾,还有他们的婚纱照相册什么的。总之房间里就如同被小偷光顾过一般。
我以为封子出事了,心里很急。可是看到小艾的样子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坐在小艾的身边,慢慢的等。
大概十分钟以后,小艾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抽抽噎噎的开始告诉我事情的原委。
他们两个居然离婚了!当我从小艾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惊呆了!明明20天之前我来他们家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惊天逆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小艾告诉我封子上个礼拜去山东出差,走之前还好好的。昨天出差回来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和她离婚,没有说原因,也没有说理由。只是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逼着小艾签字。小艾当然不愿意,我知道她是深爱着封子的。
无论小艾怎么问,怎么哀求,封子都没有一丝改变主意的打算。只是坚定的要求离婚。这时候小艾的脾气也上来了,干脆不管不顾的就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了字。然后封子拿着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就消失了,一直到现在。
小艾从昨天签过字,一直迷迷糊糊的哭到现在。整个人憔悴的让人看着就心痛的不得了,一点都找不到之前的那种朝气。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似的。
我拨通了封子的电话,问他在哪。封子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
”刘哥,你都知道了?“
”你觉得呢?你小子到底抽什么筋?你们恋爱四年才走到一起,多么不容易?小艾是那么爱你,为了和你结婚差点和家里闹翻。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是你这样对小艾真的公平么?“
”刘哥,你别说了。你说的我都懂,可是我才知道,原来我和小艾的感情并不算爱,这样勉强的过下去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孩子,早点解脱“
”放屁!你他妈的早干什么去了?你不爱小艾你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为什么要和她谈四年的恋爱?是哪个混蛋跟我说自己没有小艾就活不下去的,是哪个混蛋跟我说有了小艾人生才没有遗憾的?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全都变了?啊“
我实在忍不住火,咆哮了起来。
”刘哥,我亲哥,你别急行不?你听我好好的跟你说,要不你现在过来我这边,我给你解释。“
随后封子把他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挂了电话。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艾,就打电话给小艾的一个好朋友让她过来看着。小艾现在的情绪不稳,我是真的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很快我就在不远的一家酒店找到了封子。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看上去很成熟妩媚的那种。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那种有故事的女人,放佛在我的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方海。我不得不为这种感觉而吃惊,实在想不透这样一位看上去顶多30左右的女人为什么会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封子看我来了,露出一丝苦笑。
随着封子的讲述,我才知道整个这件事情是多么的荒唐和悲哀。
封子十天前去的青岛出差,到青岛的第二天晚上,和客户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到酒吧喝酒。山东人的酒量是相当的强悍,虽然封子的酒量并不差,但到最后还是被灌的大醉。
封子说他回酒店的时候,在大厅里遇到了同样大醉的一个女人,海柔。也就是我刚才看见的这个女人。两个人当时一同进的电梯,出电梯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醉的不行了,是封子扶着她出去的。
结果就这样,这个女人进了封子的房间。然后两个醉的想当厉害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睡到了一张床上,于是该干的不该干的,在酒精的作用下都干了。等早晨醒来的时候,两个人想了好久才回忆起这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人清醒后并没有过多的责难封子,说白了她自己也有责任。可是忽然女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好像发生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封子开始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因为昨天夜里的事情而伤心,说实话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时封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没有害怕是不可能的。万一人家要告他强奸,那可就完蛋了。
结果当女人平静下来后,并没有像封子想象的那样让封子负责什么的,而是脸色苍白的告诉了封子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
原来这个叫海柔的女人昨天之所以会醉的那么厉害,是因为刚刚确诊了她的绝症:艾滋病!
当这三个字从女人的嘴里吐出来后,放佛抽掉了女人所有的力气。女人脸色苍白的看着封子,看着封子听到艾滋病这三个字后那副震惊的表情,看着封子在短短的一瞬间变得比她自己更苍白的脸色。女人的心里的痛苦如江海一般。她知道,是她害了这个男人。
我听到这里也完全惊呆了,就如同被滚滚的天雷劈中。我完全可以想到当时封子的心情。这特么算什么事?本来只是一次非常简单的艳遇加一夜情,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结局?
海柔走到我身边,定定的看着我。然后对着我深深的鞠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他们。”
我看看封子,看看海柔,我能说什么?我还特么能说什么?是怪封子的不检点还是怪海柔无耻?他们都是受害者。至于海柔为什么会患上艾滋病这件事我不想知道。但是她和封子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怪只能怪老天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
他们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到了一起,然后又错误的发生了关系。关键在遇到与发生关系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被酒精麻醉了。
只是一次出差,只是一次简单的醉酒,只是一次酒店的邂逅,只是一次本不该发生的一夜情。如果没有该死的艾滋病,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就是这样一次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的事情,给封子宣布了死刑。我实在无法想象这几天封子是怎么过来的。
那天事情之后,封子和海柔还抱着一丝幻想去了医院。结果不用想,虽然艾滋病有潜伏期暂时无法确诊封子是否也染上了艾滋病,但是用医生的话说,封子确诊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海柔的已经过了潜伏期,而他们做事的时候由于是醉酒的情况下,没有采取任何的保护措施,那么封子染上艾滋病的概率高于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从医院出来封子彻底的放弃了心底的那一丝幻想,整个人都傻了一般。这样的打击实在太致命了。如果换成是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何撑到现在。而封子居然撑下来了。他没有埋怨海柔,就像我前面说的,这件事情你让他怎么去怪海柔?如果非要说责任,那他自己也有。
封子感到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小艾,可是他能对小艾说出事实的真相么?他还能回到小艾的身边么?答案是否定的,他必须离开小艾,离开他要用生命去爱的那个女人。离开那个才建立了不到两年的家。
我忽然明白,当封子逼着小艾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心底的痛只会比小艾多。可是他又必须这么做,这是男人的担当。他之所以把海柔也给带过来就是为了找一个借口。这个借口是给小艾看的,也是给家里人看的。
他不想小艾知道事情的真相,更不想父母也知道真相。封子之所以告诉我,是他真的把我当成了哥哥看待。我知道,他心底是想我能多照顾一下小艾。
封子走了,离开了生他养他的城市。离开了他最爱的女人,离开了他年迈的父母。带着所有亲人的谩骂和责怪,带着同样悲伤的海柔。
用他的话说,让他离开这个城市然后陪着海柔,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慢慢的等着死亡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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