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收到了二姐寄给我的包裹,拆开一层又一层华丽的包装,是一整套的护肤品。果然是亲姐啊,我忍不住发出感慨。二姐总会时不时给我寄东西,不管是护肤品、还是衣服,亦或是床单被套,当她淘到好看的、好用的、实惠的东西时也都会很贴心的给我也买一份。甚至还给我邮过猕猴桃,因为她觉得那家的水果既便宜又香甜。其实二姐的工资并不多,但她却总会拿出一部分的钱为我和弟弟、爸爸妈妈买东西,有个姐姐还真是幸福呢,朋友们都羡慕我。其实我的心里也是暖暖的,幸福感爆棚,并且这样的幸福我还有两份,因为我有两个这样的好姐姐。
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用自己的笔写姐姐、写父母,当我现在开始尝试着写作,我越来越渴望用自己拙劣的笔触,写我的姐姐,写我的父母,写身边那些爱着我的家人和朋友。这也许就是写作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意义所在吧。
今天就尝试用自己的真情实感,写写关于我的姐姐们的故事。
02
我生在农村,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家里的一胎二胎都是女娃,当我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孩子生下来发现还是女娃时,可想而知家里的长辈们得有多么失望。据说一岁多时差点就送人啦,终究还是被拦下来了。后来我的父母亲大人们再次冒着高额的超生罚款和巨大的经济压力生下了我弟弟。他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就比我们姐妹三人获得更多的关注和宠爱。
而我们姐妹像是生长在角落的小草,没有阳光的普照,也没有人注意,坚强而又卑微的生长着。洗衣做饭刷碗、抬水除草喂猪,小小的年纪已经开始做大部分的家务。 那时候我们姐妹三人抱团取暖,童年记忆里姐姐们给予我的温暖和关爱,要多于我的父母。
记得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要和二姐去很远的地方抬水,因为那时我们家里还没水窖,每天的日常用水都需要我和姐姐从大伯家里抬过来。那时的我心里十万个不愿意,却终究抵不过来自妈妈鞋底抽打的疼痛,每次都是哭哭啼啼着去抬水。二姐比我大三岁,要比我懂事的多,经常安慰我,甚至每次都让我走在前面,把扁担上装满水的铁桶移到自己的脸前。现在的我身高一米五八,尽管看起来还是很矮,但二姐却比我还要矮上一截,我想一定是因为小时候抬水时二姐过于照顾我的缘故。当年抬水时用的扁担和铁桶现在还在家里,当年一起抬水的二个小姑娘也已经长大,退去当年的稚嫩和娇羞,我终于体会到二姐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包容。终于体会到,原来这些年这家亏欠最多的不是我,是二姐和大姐。
03
大姐小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学。家里本来是打算让她读初中的,可实在是太穷了,拿不出十几块的学费,愣是拖到了开学错过了交钱的时间。后来索性就出去打工了。我和大姐相差6岁,所以当我到了年龄开始上学时,大姐已经远离了课堂,开始挑起家庭的重担。那时候我每天上学前都要嚷着让大姐帮我扎头发,她总喜欢把我的马尾扎得高高的,像一朵绽放在头顶的花。
记忆中那时的大姐,瘦瘦的,脸黑黑的,扎着一个乌黑的马尾辫。那分明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可她却早已开始了像大人一样的生活。
小时候村南开了一个砖厂,很多村民和辍学的孩子都在那里干活。那时村里盖房子都还用红砖,就是那种用黄土在窑里烧制而成的砖。刚出窑的砖胚要趁热快速用半自动的装有细线的机器将一长条砖胚切割成一块块的砖。再出砖的过程中,就需要要有人把他们一块块放在推板车上。这时就需要到一种特制的夹具,上面是个提手,两边是夹子。别看我大姐个子小小的很瘦弱,但她可以一次夹起来6块转放在推车上,而我尝试过夹三块砖都觉得胳膊酸痛。
小时候姐妹三人合照这样的工作大姐每天早早的去,干到很晚上才回来,一干就四年。四年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同龄人们读初中、上高中,看着她们穿最好看的衣服,骑最新的自行车。她的童年没有娱乐,有的只是漫天的黄土和炽热的太阳,有的只是一天十几个小时下来的盐酸背疼,还有我和弟弟拿回来的一张又一张的黄灿灿的奖状,那是她的骄傲呀,也是她曾经的梦想。就这样大姐以她瘦弱的肩膀帮着父亲撑起了这个家,让二姐、我和弟弟有学可上。
后来砖厂生意不好,面临倒闭,大姐和村里其他伙伴又一起去了小镇上打工,继续承担着这个家庭赋予与 年龄不相称的责任。而我和二姐还有弟弟就这么靠着姐姐的辛勤付出,一路从小学升到初中,再考上市重点高中,继续读大学。而大姐也从村里到镇上,再到省外,延续着她漫长而又艰辛的打工之路。
现在大姐在外省定居了八年之久,生活条件改善了不少,但这些都是姐姐靠着自己肯吃苦的品质换来的。记得我高二放暑假时去江苏看望大姐,那时她还在刚到江苏之时别人介绍的一个纺织厂里工作。说是纺织厂也就是一个小作坊,厂里只有两个工人,一个上白班一个上夜班。我曾经在厂里陪姐姐了一个夜班,晚上后半夜困得不行,我就趴在纸箱盒上睡着了。
可姐姐却是不能睡的,她一晚上要照看6台机器,有的机器的线总是掉,要时刻盯着,有的线没有要及时更换,有的机器织的布满了要割下来标记放好,一个晚上还是蛮忙碌的。我问姐姐,“会不会太辛苦?干了这么多年不考虑换个工作?“姐姐说,现在干这个已经轻门熟路了,没有那么累,就是一天下来没个人说话挺无聊的。也想着换工作,但我也就会这个,其他的自己认字不多也干不来。“ 说着,姐姐让我教她26个英文字母,她说她都不会读它们。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很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弟弟的学历越来越高,而大姐却一直呆在原地,因为家庭的贫困,因为长女的责任,因为学历的限制,她做着最辛苦的工作,甚至因为不会26个英文字母的读法而感到不好意思。我认真的教她怎么读,她纳闷的问我为什么跟小时候学的字母长得一样但读法不一样?我回答说这是英语的读法,外国人就是这样读得。
我很想留在姐姐身边耐心的教她26个字母,教她英语,教她更多她可能接触不到的东西,就像小时候她教我写字算数一样。可我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长大后的我们哪怕是亲姐妹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相聚,越长大,我们有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和圈子,我们也就越难以像小时候那样很长久的待在一起,很熟知着对方的动向。
她很少跟我们讲这些年她一人在省外过得好不好,她只是会在每次过年回家时,给爸爸妈妈、我和弟弟、还有大姑舅舅等她能想到的亲人带回一堆的礼物。外人都会说姐姐混的很好,可只有我们知道大姐的生活没有表面的那般平静,哪怕她一无所有她也会尽全力给她爱的人她的所有。这么多年她一直如此,惦念着这个家,惦念着爸妈,和这群兄弟姐妹。
尽管大姐从不曾说,但我知道她的生活没有那么幸福。前32年时光不曾善待她,我希望以后的人生时光能多多眷顾这个姑娘,也希望我能尽自己的努力让大姐过上更好的生活。让她幸福,这是我们的责任。
04
我和我的姐姐们都是非常普通的农家出来的孩子,现在的我们依然过着普通的生活。二姐毕业于省内一所还不错的大学,父母以为毕业了应该会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顺带着减轻家庭的负担,但现实的残酷性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当时二姐报考专业时由于爸妈以及周围人都不不提供一些意见,于是她选择了一个她自己喜欢但就业前景并不好的专业-学前教育。
大学毕业后到附近市区一个学校教小朋友,虽说学校家长们教得学费挺多,但幼儿园老师们的工资却少的可怜,从早上7点忙到晚上10点左右,一个月的工资也就3000出头。二姐在学校干了三年,很多明明符合条件的申请资格迟迟不批下来,无奈二姐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放弃了其他小学的名额,只身一人去了大上海闯荡,她说,以前对幼儿教育充满向往和热爱现在反倒不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了。于是选择了最基层最不挑专业的工作-客服。她是种很快适应环境、干一行就爱一行的女孩。我总觉得客服很low,可她却很热爱自己的工作,无奈公司面业务转移,二姐也被迫辞职。
兜兜转转了一圈,17年年底应聘了乐高旗下的一个小小子公司,又和她喜欢的小朋友们待在了一起。过年的时候愣是拿出了我的高中物理教材,让我给她讲什么杠杆理论和机械传输,难为了一个文科生多年后重新学习学习物理知识。她说她想向公司申请讲课,这就需要以简洁的语言向小朋友们讲清楚玩具的设计和使用原理,她要多学些物理机械这方面的知识。我知道她又很快的爱上了她的这份工作,爱上了她的幼儿教育事业。
这就是我和我的姐姐们简简单单的小故事,都是社会上小小的人物,干着普普通通的工作,辛苦而又努力挣扎的生活着。我爱她们,有两个姐姐的我感觉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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