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之阿Q正传》：不能胜利的“精神胜利法”

01

今天讲一讲鲁迅先生的代表作，现代文学的经典作品《阿Q正传》。

《阿Q正传》于1921年12月到1922年2月在北京《晨报副镌》上连载，开始是发表在报纸的开心话专栏。这个专栏用今天的说法就是搞笑专栏，而小说的前两章也的确比较搞笑。但《阿Q正传》后面就不大搞笑了。约稿人看后立刻明白了小说的分量，所以把小说转去了文艺版。

鲁迅先生在小说前言里解释阿Q的名字，但没有直接说明名字的含义。周作人另外有种解释，说鲁迅先生之所以用阿Q来命名，因为Q像没有五官的圆圆的脸，但有一条辫子，代表了当年汉人的耻辱。一个空白的脸，托一根辫子，体现出麻木的国民性，像被杀头也没表情的“吃瓜群众”的脸。这个说法应该是比较合理的。

阿Q是谁？是未庄的一个“六无农民”，无名无姓无籍贯，无家无行状（业绩品行）无固定职业。处于社会的最底层的小人物。

《阿Q正传》描写了阿Q的奇特的人生经历。描写他如果利用“精神胜利法”，处理他作为一个失败者、奴隶的屈辱感和内心的矛盾。

面对不善言语的弱者，他骂。面对气力小的弱者，他打。吃亏的时候他大多是怒目而视。没有办法匹敌对手的时候，他就说“你还不配”。被人揪打的时候，他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或者说“我是虫豸”。钱被抢，他打自己，就如同打了别人。心满意足的得胜走了，睡着了。

他自尊要强又自轻自贱，他看不起未庄人，认为自己比其他人都阔多了。他甚至看不起城里人，认为城里人很多事情都是错的。

他欺负弱小又惧怕强权，他辱骂打压小尼姑和小D。但是面对赵太爷、假洋鬼子、举人老爷等强权时又卑微恐惧，奴性十足。

他愚昧保守又盲目趋时。他在城里看杀头，看杀革命党。认为革命党就是造反，造反就是与他为难。但是看到百里闻名的举人老爷那么害怕革命党，心里羡慕，又想加入革命党。

他不满现状又安于现状。他对自己一无所有的境况很不满意，但又不肯去改变。

02

对于阿Q这样的形象或者“精神胜利法”，有人持批判的态度，认为这是一种国人的劣根性，甚至是一种普遍的人类的性格缺陷。也有人认为“精神胜利法”是小人物的生存法则，是一种情绪的调节，获得自我满足的一种途径。

我认为精神胜利法不可取，是不能胜利的“精神胜利法”。

鲁迅先生写这篇文章，原意就是对这种自轻自贱自我伤害的做法表示批评。

我们还是回到《呐喊》的自序，先生写这篇小说集的目的。

当朋友钱玄同劝他做点文章的时候，鲁迅先生这样回答，“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朋友鼓励说，“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先生终于是同意写文章，目的就是想唤醒那些“熟睡的人们”。如果说《狂人日记》里的狂人，是较为清醒的那一部分人，那么阿Q就是那些“熟睡的人们”。

那些清醒的人，出于好心，想唤醒熟睡的人，使他们不至于“昏睡入死灭”。但那些“熟睡的人们”，比如说阿Q，是怎么对待他们（那些清醒的人，比如革命党）的。

他们把革命党的牺牲当做笑料闲谈，不理解革命的意义。虽然也想参与革命，但都是为了报复强权者和敌人或者是为了趋炎附势。是一种愚昧的革命，也是一种不彻底的革命。对革命来讲，是一种悲哀。

鲁迅先生认为，如果不改变愚昧民众的精神，革命是不可能成功的。因此，先生对阿Q和精神胜利法作出严厉的批判。

03

关于精神胜利法，有两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认为，精神胜利法是中国人性格的劣根性。是中国人特有的。

另外一种说法，认为精神胜利法具有普遍性，全世界的人都或多或少具有这种自我安慰的做法。

不管是那一种说法，实际上很多人都在用精神胜利法来处理自己在面对失败时的屈辱感和心理的不平衡。

我认为精神胜利法至少有两个不好的地方。

第一，忽略自己的不足，不去改正自己的错误，安于现状。

在人民公社时代，很多中国人不了解世界的局势。盲目自信，夸大了中国自身的优势，对于自己的劣势，不去改善。宣扬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地大物博，中国的一切都是好的。就像阿Q经常说的那样，“我以前比你们阔多了”，“你们不配”……耽误了很好的发展时期。

哪怕到现在，也是有人喜欢掩饰自己的不足，满足于现状。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这个时代，似乎人人都是阿Q，人人都在用精神胜利法过活。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各种脑残电影电视综艺节目横行，各种快餐式的文化消费大行其道，各种奇葩毁三观无底线行为言论层出不穷。昭示了新时代民众的在现实的空虚和对现状的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的心理境况。

这种不满和无奈或多或少带着些许无力的屈辱感，苦于找不到出路，积压成多，甚至压抑成疾，人人都需要精神解放，人人都在寻找宣泄口。

即使明知精神胜利法无济于事，也不得不沉湎其中。

第二，精神胜利法只注重精神上面的“优胜”，而不做实际的个人提升，是一种退步。

因为阿Q满足于现在“胜利”的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不去提升自己，一直处于个人思想和能力落后、经济贫穷的境地。

这其实是一种认知上的误区，精神上的麻醉使人做出错误的判断。不认为自己落后，就不会想着更进一步。结果就是处处落后，时时被挨打。

04

精神胜利法要不得。

阿Q这样昏睡的人阻碍了社会的进步了吗？不知道。

当崔永元实话实说的时候，他是否在做另外一种意义的“唤醒”？那么那些昏睡的人是怎么对待他的？我也无意请收集这些不知真假的八卦，但小崔确实是患了精神疾病。

看《阿Q正传》就是一个警示作用，先在观念上对精神胜利法有正确的认识。抛弃精神胜利法。

但精神胜利法说抛弃就能抛弃吗？

估计很难。

《阿Q正传》发表到现在已经近百年，精神胜利法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似乎越来越大行其道。近乎一种包治百病的精神良药。

最难的地方在于，你不认为精神胜利法有害。想想靠精神胜利法存活的极端结局。常常看看《阿Q正传》，想想阿Q的悲惨结局。

还有困难的地方，就是往往身体不够健康，精神也会出现虚弱，精神胜利法趁虚而入。抛弃精神胜利法，掌握精神的主权，先掌握身体的主权。从心理学的角度考虑，身体的健壮是应对心理问题简单而有效的办法。如果把精神胜利法称作一种心理疾病，锻炼身体应该是一种好办法。

还有一个难处就是没有可替代的更好的办法。精神胜利法多年临床经验，看起来轻便有效，有什么方法可以替代它？好像也很难。

简宝玉读书挑战打卡-《呐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