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黑下来了,车辆开始增多,忙碌的人等待归巢。我的头顶盘旋了低沉的燕子,兴许要下雨的了,我经常看到,有太阳的天空下着雨,燠热的夏天,太阳雨总是毫无征兆地打湿我的头发。
距离还有两公里的时候,我把小花放了下来,让她自己送自己回家吧。我的电动车子也要没电了。
“小曼姐,每次跟你出来,心灵总会受到一次洗礼,很特别的感觉。”
是好还是不好?她也不知道。
小花,手…下午,在繁华的东西巷,一间叫“丧茶”的奶茶店里,小花点了一杯“生活很无语”,我点了一杯“可惜死不了”,小花说,她喜欢这样的地方。
“八岁那年,我一个人走在黑色的火车道上,一只疯狗朝我跑来,咬伤了我的腿,我惊恐万分。深夜的时候,我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尖利的狗牙印子,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小腿上。我在想,我会不会马上死掉……”小花对我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我怕他们会埋怨我,凶我,责怪我。他们总会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直到长到17岁,我还在深深的恐惧中度过,我哪天会不会突然死掉?谁知道,我发现我还活着!”小花望着漓江中搁浅的绿洲,面无表情,声音是有些颤抖的。
我知道,童年里的那个小女孩,病得不轻,她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懂事得不明白什么叫哭泣和撒娇。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六一儿童节。两个孤女一起度过了半天的流亡时间,补给自己走失的,某一日的童年。
小花的儿子两岁了,留在爷爷的家里,成了有父有母的留守儿童。
“我不想回到他们家,每次回到那里,我的脾气就特别差,整个人就不正常了。我不开心,我甚至一个月不会回去一次。那个孩子也留在了他们家里。”她耸了耸不够宽阔的肩膀。
在半死不活的婚姻里,小花的儿子继承了她的曾经与不幸,家庭教育的缺失,从一代的体格,传递给了她的下一代。
在还未曾觉知爱的前提下,一个生命就已经到来,或许,你会坚毅地告诉自己说,“我愿跟着孩子一起成长。”可,你成长的速度,明显缓慢于,一个婴孩长大成人的速度。
本科毕业的小花,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理工科专业,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爱情,而后,“奉子成婚”,选择了自己不喜欢的婚姻。那个男人大她五岁,是大学快即将毕业那会儿,网恋的一个社会青年,也是小花唯一的一次初恋。
小花说,她的男人在她租住的出租屋玩着手机游戏,她讨厌他不上进。他来桂林城近一个星期了,来找他的老婆。
我曾听说,他男人在县城老家有几亩果园。他最近想留在桂林城了,还等着他堂哥帮他介绍工作。
…“他人挺好,没有恶习,就是我们没有一点儿共同语言,可是小孩已经有了,这就是命。
我自己的妈妈,很早的时候就想离婚了,我的爸爸脾气不好,小的时候,经常醉酒回家,妈妈开门开晚了,他就会用力踢妈妈,我和妹妹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妈妈说,是为了我们,选择继续在婚姻里坚守。”小花对我说起了她原生家庭的事。
“我们周围的人总是在说,为了谁为了谁,而选择怎样怎样,可是谁需要他们为了谁?确切的说他们是为了自己,他们懦弱,无法选择。”不知为何,我忽然这样遛出了这么几句话。
“小曼姐,还有几天我就29岁了。我开始长白头发了,我妈说,30岁不小了,让我开始保养自己。”
“没有条件怎么保养自己?那就从基本的生活习惯开始吧,按时睡觉,按时吃饭。不开心的时候,就逃离那个环境,慢慢改变吧。”我对小花说。
江畔,刚立起的景观石,还没有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蓬莱凝望眼,隐隐海峡红……”
一个妈妈,对读着石头上几排诗句的双胞胎小女儿说,“对自己要求高一点,你会进步很快。”
她们的爸爸附和说,“对!”
两个孩子欢腾着跑开了。手里的气球宣誓着,今天是她们的节日。
玻璃桥,夜桂林…图 文/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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