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的事情,苏珊明白了魔法究竟该如何使用,如何帮助别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再说她乱用魔法,骑着飞天扫帚的苏珊越想越得意,不料脱离了原定的路线,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奇怪,这里明明是内陆,为什么有海水的咸腥味?”
苏珊顺着气味找过去,发现一间屋子前徘徊着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浑身湿漉漉的老者。
“好啊,你不去你该去的地方,跑到这里做什么怪?”
苏珊看到顿时大怒,拿出水晶球准备收了老者。谁知老者不紧不慢的说:“我心愿未了,即使收了还是会回来的。”
苏珊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鬼魅,顿时来了兴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心愿未了,若是害人,可饶不了你。”
“我只是想回到故乡看看老母亲最后一面。”
这位老者叫首丘,是屋主的小儿子。八岁那年,他和舅舅出门旅行,从此便迷上了冒险游历,十六岁时,和朋友踏上了世界冒险的旅途,从此离家已有四十余年。四十年里,他们去过高山雪原,穿过热带雨林,也曾大战鳄鱼,也曾虎口脱险,风餐露宿却乐在其中。
首丘说到这些,嘴角会不由得泛起丝丝微笑,头总是仰望天空的某一处,为他们年轻时的冒险经历感到自豪。
可是,再多的荣誉感都不如家的最后归属感,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渐长,更坚定了他回家的信心。但是一切都毁在那场空前绝后的海难,当时他和朋友坐船准备去极北探险,极北地区是至寒至冷的地方,征服极北确是每一位冒险家的终极目标。首丘打算征服了极北就回归故乡,陪伴年迈的老母亲。
计划不如变化快。首丘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夜晚,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闭,不一会儿,狂风暴雨如冰雹乒乒乓乓打在船上,平静的海面暗流涌动,人们东倒西歪倒在船上每一个角落,紧紧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气的骤变让船偏离轨道,迎面撞上个巨大的冰山。
幸运女神再也没有光顾首丘和他的朋友,他们和船上所有的人永远沉眠于深海之中。
“你果然不是人,”苏珊说道:“没想到你的执念这么深,居然化幻为形,自己回来了。”
“可惜已经物是人非。”首丘深深叹口气说,“这里的一草一木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若不是村口河边的那颗老杨树,我都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家乡。不知过了多久,轻飘飘地好像在睡梦中来到村口,一群小朋友笑着将我包围,一个一个用好奇而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并问从哪里来。我告诉他们我就是村里人,孩子们却说口音很像却未曾见过,哈哈哈……看来他们把我当客人了。”
首丘话中带着些许悲凉,苏珊听着非常不忍:“都已经到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你母亲呢?”
“去过了,哥哥知道我遇上海难,早已不在人世,只当我是个疯子,而母亲病入膏肓,几乎不认识几个人。”首丘深深叹口气,“也对,我离开她时才十几岁,现在年过半百……真是个不孝子,可是又不想留下遗憾。”
苏珊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有个办法,只是你要答应我,完事之后要立刻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屋内,一位油尽灯枯的老婆婆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望着窗外的星空,嘴里喃喃自语:“首丘,首丘,快回来呀。”
“妈妈,我回来了。”老婆婆听到熟悉且稚嫩的声音传来,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扭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浑身湿漉漉,那不就是自己的孩子首丘吗?
老婆婆万分激动,挣扎着想下床却被首丘上前扶住:“妈妈,你现在要多休息,不能乱动。”
“你哥哥怎么可以骗我,说你遇到海难了。”老婆婆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抓着无痕。
“首丘不好,离家这么长时间,还是哥哥告诉我您病重,我才赶回来的。”
“真是的,怎么净吓虎弟弟,放心放心,妈妈还能活50年,要看着小首丘娶媳妇,生孩子。”老婆婆边说边指着衣柜,“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快去拿件干净的衣服。”
当老母亲说这些话时,首丘早已偷偷转过头擦着眼泪,适时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留意过母亲,好好为她着想过。今夜,是如此的短暂,看着窗外的星星渐渐隐没,首丘不得不再次对母亲说:“妈妈,我该走了。”
“去哪儿?”
“您忘了,昨天您答应让我和舅舅出去长长见识。”首丘逼着自己尽量平复着心绪,像没事人一样回答着母亲的疑问。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路上要听舅舅的话,逛完早点回家。还有,把那个带上。”
首丘按着母亲的指示从柜子拿出一个包裹,拿到母亲跟前,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件斗篷。他记得这个,当年和舅舅第一次出远门时母亲连夜缝制的,边上的针脚细细密密,那一针一线全是慈母的爱子之心。
“奇怪,明明都缝好了,怎么会有破洞?把我针线盒拿来。”
“妈妈,别管了,太费眼睛。”
“快去……”
微弱的灯光下,母亲的双眼几乎是贴在衣服上,用颤微微的双手一针针缝补着,首丘看着母亲,双眼再次湿润,他感到自己很自私,孝心像小草般微弱,而母亲的恩德如同春天的阳光,自己此生来世都无法报答。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老母亲缝补的动作开始慢了,直到不再动弹,但是双手还是紧紧握着那个斗篷,脸上露出安静满足的笑容……
回乡偶书.其一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唐)贺知章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唐)孟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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