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魂

【引子】

因着着急找孙女，老太太拄着拐杖挪步的速度又快了些。这小红球似不依不饶般地在老太太脚边飘来飘去，那拄着拐杖的身子陡然一个趔趄，飘在脚边的小红球被踩碎了。

踩魂

这是爸爸给我讲的一个故事，后来经爷爷再讲时，越发鲜活曲折了。 虽离奇，却是真事。

当时陇县还叫陇州，民风还很古朴。

陇州那儿有个村子，叫后沟塬。这天傍晚，有个裹脚的老太太像往常一样去村东头找自己的孙女儿。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太阳坠入西山后，天边火红一片。老太太拄着拐杖往村东边走时，后面的火烧云就像一把撑开的巨伞压了过来。

老太太拐入一个小巷子里，因为这里的人家基本上都搬到塬下去了，所以巷子里空荡荡的。

忽然，在小巷的路面上飘一个橙红色的小球，那小球贴着路面忽左忽右，既不上浮也不贴地。

小球有乒乓球般大，它的颜色似那烧得通红的碳球，周边还绕着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却没有温度。

那小红球由远及近，最后飘到了老太太的脚边，再不向前飘去，只是在她脚边来回飘动，老太太自然也是看到了这枚飘忽不定的小红球。老太太年纪大了，也见过一些古怪的事情，就没在意。因着着急找孙女，老太太拄着拐杖挪步的速度又快了些。这小红球似不依不饶般地在老太太脚边飘来飘去，那拄着拐杖的身子陡然一个趔趄，飘在脚边的小红球被踩碎了。

站定后，老太太像是忘了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拄着拐杖继续朝村东头挪去。

在村东头，老太太找到孙女时，孙女儿正在和另外几个小女孩儿玩跳房子，老太太便上前拽着孙女儿的手往家走去。

回家的路上，又经过刚才踩碎小球的地方。这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三声“哞哞哞”的牛叫声。伴着牛叫声，老太太身上感到一阵燥热。老太太怕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紧拽着孙女儿往回快步走去。

回到家后老太太就有些不对劲了：她浑身发热，背上出现了一大片烂疮，只能趴在炕上。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就再也没有起来炕，死了。这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依照当地风俗，棺木要在家中正堂停放三天，第三天晚上孝子孝孙们围棺走看一圈后，方可封棺下葬。

老太太的尸棺在家中停放了三天，到了第三天晚上入殓时，就在孝子孝孙围棺走看，瞻仰故者遗体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老太太突然从棺木里坐了起来，双眼呆滞。

众人以为是诈尸了，胆子小的人连滚带爬大叫着出了屋子，屋内只留下了惊恐万分的家属和一些胆子稍大些的村民。

看墓穴的先生还在院子吃面，看到屋内闹了大动静，放下手中的粗瓷碗走进了屋内。先生走向棺椁，面对着老太太，用手指蘸上化了灰的符水朝老太太的脸掸了三下，老太太就清醒了。

众人在惊吓之余转忧为喜。气氛缓和下来之后，老太太说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儿，见到了许多古怪的事情。老太太还说自己走到一面镶着铜镜的石门前，被一个手持拂尘的道士给赶回来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很平静。过了十几天老太太又死了，这次死的很平静，孝子孝孙围着棺木转了一圈后到封棺下葬，老太太就再没坐起来了。

听人说，在下葬时，从棺材底下冒出一团红色的气，慢慢聚拢成一个球，向天空飞去。

后来听村里人说，老太太当时踩的那个橙红色小球是老太太的魂魄，魂魄踩碎了，所以老太太死了。还有人说那条巷子是鬼道，红球是小鬼儿设下的圈套。

作者|阿醜

编辑|大胆儿

故事提供者|温周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