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年了，照例是要彻底打扫家里卫生的，不弄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似乎对不起即将到来的新年似的，中国人讲究新年新气象嘛。许是久不打扫，家里有些地方积尘甚多，尤以纱窗、窗户玻璃、书架为最。我已经利用零星时间断断续续弄了好几天了，直到今天晚上才基本完工。最耗时的当然是书架，从书房到客厅，从客厅到休闲厅，所有书架都是敞开式的，特别容易积灰。除了书，还有许多小摆件，一档一档，一格一格，擦拭起来自然颇为麻烦。而且我有个毛病，打扫书架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东抽一本瞧瞧，西抽一本翻翻，如此一来，速度大受影响。其实慢一点倒不碍事，令人难过的是，每当此刻，看着满架图书，这一本没有翻过，那一本也没读过，有的书页甚至已泛黄，扉页记载的购书日期已是十几年前，我就会特别心生感慨。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这本独守空闺多年的寂寞主儿，若是换了另外的主人，是不是命运就截然不同了呢？在我这儿受尽如此冷遇，多受委屈啊！想当年在书店初遇之时，也是一见钟情，如何藏之家中，就形同陌路了呢？前几日遇一旧识，多年不见，一时竟相互没有忆起，待交谈之后，才忽地想起当年之事。他虽是一位理科老师，却也酷爱阅读，买书亦是常事。他也有和我相似的感慨，言及家中藏书也说有很多未读，旧爱尚不能顾及，新欢却是不断。如此看来，这应该不是我个人的问题，大凡喜欢买书的，恐多多少少都有这毛病。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一天也就24小时，相对于浩瀚书海，又哪里够用？可是反过来想，喜欢买终究是喜欢读的，能读几何因人而异，但多少都会有点收获。这位理科老师告诉我，在他们学校，竟有教文科的不知道王阳明，不知道曾国藩，不知道胡雪岩，实在是令人诧异。由此可见，读不完自己的藏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藏也不读吧！
如今，我开起了书店，想要什么书自然更加方便，阅读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我很喜欢这样的状态。我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向家中的旧藏，这些过去从各处收罗来的文字的载体，蕴藏了太多我想要了解的东西。无论新欢也好，旧爱也罢，都是一盏盏的灯火，我希望更多地借着她们的光，照亮我余生之路途。
2019-02-03夜
盏盏灯火照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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