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小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头顶上亮着一排排惨白的荧光灯管。
他竟然加班的时候坐在转椅上就睡着了。
电脑的屏保上滑动着02:19。他动动手腕,一股又涩又麻的感觉窜遍全身。姜小东费劲巴拉的抬起手,他右手里正攥着一把折断的裁纸刀。
黑色的血就凝固在薄而锋利的刀片上。他的眼睛猛的就睁大了,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儿,他蹿出了工位,米色的大理石砖上紫黑色的血浆像长了脚的爬山虎,他顺着血迹,看到了倒坐在垃圾桶后面的业务组长,在她的脖子侧面,正插着另外半片裁纸刀。她烫着卷的头发已经稍微板结,胖胖白白的手似乎正在捂住伤口。
这个季度的KPI报表就躺在她的血泊里,铅黑色的指标被洇透了。头顶的荧光灯散发着冷冷的白光,姜小东的后脖颈子战栗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似乎忘记发生了什么,但是更多的,反而是知道自己杀完人,需要挑选工具解决尸体又无从下手的快感。那半截没用的裁纸刀被他丢弃在了垃圾桶里。
姜小东彻底清醒了,他拖着她胖胖的脚腕,往开阔一点的楼道走去,死人的触感就好像低级的塑料,粘手、粗糙,姜小东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脸,弯下腰忍不住呕吐起来。
消化一半的食物喷薄着飞溅在曹芬芬堆满横肉的脸上,哦对,业务主管叫曹芬芬,从她知道姜小东开始在朋友圈秀恩爱开始,每天都加时加量的让他在办公室留守。为什么?姜小东用仅有的理智想了想,还能为什么,27岁没谈过恋爱的老处女羡慕嫉妒恨呗!
所以姜小东不喜欢她,甚至有点厌恶她,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憎恨她,因为他不想因为憎恨这样的一个人影响自己的人品和性格。他顺手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镀钢的圆珠笔,重重的扎在曹芬芬的眼窝里,她的眼睛是厚重的单眼皮,两眼距离很远,蒜头鼻子还鼻孔朝天,厚嘴唇,牙齿间的缝隙很大,姜小东挥舞着圆珠笔,他能想象扎人眼球的感觉很疼,但他就想要她感到疼痛,当他挥起笔的时候,浑身都是通畅的,常年坐办公室的肩周炎鼠标肘全不疼了,他就像一只充满了电的打桩机,曹芬芬的两只眼窝很快就被他糟蹋没了。他又顺手抄起了一个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这个笔记本曹芬芬无数次抱着走进会议室讲她无聊的狗屎季度计划,姜小东早就想砸了,他两只手端起那台老式的笔记本,重重的砸在曹芬芬女士可怜的人头盖骨上。
轰隆一声,头盖骨瘪了,姜小东的眼前也一黑,整个天花板放佛都在跟着震动,第二下砸下去,电池甩出来了,姜小东学着曹芬芬的口气,一边用力一边细声细气的尖叫,“哎哟!您这是破坏公物!哎哟!您得赔!”
“您这个本月要归纳出个总结!”
“您这周报五点前就发出来吧!”
“您这个目标可悬了!”
翻着白眼儿的曹芬芬,笑起来蠢到家的曹芬芬,每次到了要下班就开始派活儿的曹芬芬…
“操你妈的!”姜小东手里的电脑终于在业务主管坚硬的脑袋壳上被硬生生撅折了。
姜小东傻眼,他缓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就好像他又杀了一次他的仇人,他很珍惜这次机会,恨不得能不断循环这个过程。曹芬芬的尸体已经不会像活人一样激烈的流血了,她的尸体缓缓地流着血水,姜小东的身体很轻盈,再也没有人给他施压了,他可以每天喝着开水间大妈兑的滚烫的速溶美禄,轻悠悠飘到座位,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美好的工作。
都怪她!姜小东闹不清楚到底是讨厌业务主管这个人,还是讨厌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自己不想成为的人,反正也改不回来了,如果把人由出生下来比作一个规规矩矩的四方形,大部分人都在后来和别人的相处里磨掉了边角,越来越圆滑讨喜了,可是姜小东遇见了曹芬芬,在她手下干活不但分量足,连精神和视觉都要被她的丑脸和脑残想法强奸一万遍,如果曹芬芬是一块磨刀石,姜小东就是毫不犹豫的被她磨成了有更多尖角的多边形。外表上姜小东想要向圆滑靠近,内里他已经把全身的锐利都怼在了曹芬芬的身上。
曹芬芬死了,死的彻彻底底,周围的办公桌腿上全是飞溅的脑浆和血液,还有几斤人油。姜小东身体里产生的快感马上就要溢出天灵盖,他无法阐述这种轻松和愉悦,就好像松开了身上无数捆绑已久的麻绳,爽到升天,他的灵魂终于能忽悠忽悠向上飞去。他低下身子,看着曹芬芬稀烂的脑袋说,你是不是得感谢我,我帮你把这些绳子都解开了呀。
谁也无法想象,凌晨的写字楼里,他就像个怪物一样,拖着一具尸体走向开水间,他把她剥光了,肥嘟嘟滑溜溜的肉体像是死面包成的饺子,姜小东把开水炉打开,沸腾的水面正在吐泡,他把曹芬芬一点一点放了进去,直到最后她的一只小白手还搭在外面,他用墙角的笤帚一挑,手也进去了,他把盖子放下,然后接了一杯茶水,端到了曹芬芬的电脑桌前。
一地的血不能不管,姜小东跑到杂物间拎出一个水桶一根墩布,费了大劲儿才打满一桶水,墩布在里面涮了涮开始拖地,垃圾桶底下,同事的鞋盒边角,办公桌的侧面,拖了快一个钟头才收拾清楚。他把这些东西重新扔进杂物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捯气儿。
累死了。他抹了把汗。蓝盈盈的灯管在他头顶发出一阵阵蜂鸣声,他觉得杀人一点都不酷,反而比上班还累。他掏出手机,打开女朋友的对话框写道,小美,我以后就不会经常加班了,周末可以陪你去看电影逛街。
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警报声,姜小东把手机一扔,闭眼靠在了纱网状的椅背上。
“姜小东!姜小东!”
姜小东惊醒过来,曹芬芬的大白脸快要贴到他脸上了,她穿着白色的扇子袖儿针织衫,蓝黄撞色的背带裙,烫成卷卷的娃娃头,厚重的单眼皮大蒜鼻厚嘴唇,蠢了吧唧的德行,牙缝超级宽,姜小东的眼神落在哪里都不是,他只好低着头拆曹芬芬刚刚扔给她的快递。
“姜小东!你赶紧把这个报表弄完好不好,我还等着您的数据呢!可别耽误我回家!”曹芬芬摔摔打打的回到座位上,“你看看都几点了!人都走了就剩咱俩!我打车不报销的你知道吗!”
姜小东用力切割着快递包装上的塑胶带。
“我跟你说,交了女朋友就忘了工作可不行!别天天就秀恩爱,业务指标都落下多少了,想朝九晚五?可别做白日梦了我告你。”曹芬芬看姜小东没有动静,又站起来绕过桌子,噔噔噔走过来,她比姜小东矮了好几头,平时不觉得,生气的时候尤其难看。
“你说够没有?”姜小东滑出裁纸刀的刀刃,冲着快递上的绳子砍了几下。
这话曹芬芬可不乐意听了,她这损人的功夫算得上妙语连珠,机关枪扫射都不如她。换作是在战场上,姜小东早被她突突死了,可是他们是在办公室,姜小东听得耳朵起腻。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吧!”他挥着刀子一下捅进曹芬芬的脖子里,她叫了一声,跌跌撞撞推开他的手往后面的桌子跑去,然后咣的一声结结实实坐在了地上,出溜着躺在那里。
姜小东立在原地,他的裤裆一下就凉了。可能是尿了,可能是射了。他倾向后者,因为那一瞬间简直太爽了,裁纸刀就是他的生殖器,毫无阻挡的插进了曹芬芬的身体里。恶心伴随着头晕目眩的狂喜,他跌在椅子上失去了意识。
电脑的屏保上,一组数字在无序的碰撞着黑色的边壁,02:18。
惨白惨白的荧光灯闪烁着,谁能知道一分钟后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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