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花落落
每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早，每一个清风朗月的夜晚，每个花晨月夕之间。
一抬头，一低眉，每个一举一动之中。
你来我往，每一个擦肩而过之时。
你想念的是一个对的人吗？
青和野是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认识的。我和青因为胃口都不是很好，所以每天清早习惯去粥铺喝上一碗暖胃的小米粥，那几日我有事外出便只剩青一个人了。因早饭时无人陪伴，青觉得有些无聊便打量来往人群。眼睛闲扫之时却出乎意料的撞到了一个男子抬头一瞬间的目光，那是一双温柔而又有些许冷漠的眼睛，她告诉我。我和青每日七点半左右都会去那家店，而且都坐同一个位置，单桌，靠窗。此后我们去那家吃早饭时她都会留意一下斜对角的桌子，因为那天那个叫野的男子，当然那是日后才知道的名字，就是坐在那里和她曾有过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她说她也并不是期待什么，因为毕竟只是一面之缘，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新奇。但很巧的是那个男子也几乎是七点半左右如期而至，且也只坐同一位置，单桌，靠近隔板。青告诉我之后，我曾仔细观察过那个男子，确实是一张干净又容易让人心动的脸。他每次喝一碗粥，两片加了鸡蛋烤的金黄的馍片，外加一碟小菜。偶尔抬头望向我们这边。青总会咧嘴对他笑。青因为这样规律而平淡的日常而有些许的激动和兴奋，因我隐约可以感觉到青的心思，所以之后就很少和青一起去了。
一个周末青照常去那里吃早餐，进门的一瞬间她突然有些迟疑或许还有一些激动，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每日遇到的男子安然坐在我们经常坐的座位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清晨的阳光隔着玻璃透过来落在他头发上，脸上，肩上，墨绿色T恤上，手上，阳光那样明媚，他那样干净。那是我看到的最美好的画面。”青激动的说。她楞了片刻，看到男子清澈的眼睛安静的看着她，脸上似有微微的笑容，她便宽下心来，缓缓走过去坐下来。“嗯，今天换座位啊！”青笑道。他似有些不知所措然后沉默不语，“嗯，我坐这里可以吗？”“当然可以”青轻快的说。“我是青”“我叫野”两人相视一笑，仿佛陌生就在这一笑之间默默融化掉了。野请她吃了早饭，那天桌上摆的是两碗粥，四个加了鸡蛋烤的金黄的馍片，外加两碟小菜。
青回去后跟我讲他叫野，他今天坐她对面，他们一起吃饭。我看着她，她很快乐的样子。那天相识之后，青更加积极的去那家店吃早饭了，她说这样她就可以每天和野一起吃早饭。并不是有意而为，只是既然每天都去同一个地方且互相认识了，也就有一些暗自顺理成章的意思。我笑她怀着不轨的心思。之后我也偶尔去过几次，但都是打包带回公寓。也偶尔看到青和他坐在一起，我只是客气的和他打个招呼，他仍旧是一张俊朗的脸和一双澄澈的眼睛。
为了还野那天请吃早饭的人情或者只是为了和他一起吃饭，青请野吃了一次午饭，带着雀跃的心情。“让女孩子请吃饭，他显然有些不习惯，略带歉意和拘谨。”青说，“竟然觉得他有些可爱。”“那天饭后我和他谈论看过的电影，讨论读过的小说，分享去过的地方。他也经常会问起你，说好久没有看到你和我一起吃饭了，当然我也时常向他提起你。”青是那样一个天真随性而没有任何防备的女孩子。青向我描述那天吃饭时的情景，我知道她是喜欢野的。我隐约觉得担心，但看到青天真欢乐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太过多虑和悲观。认识之后他们会偶尔相约一起坐一坐，男子请青看电影，吃晚饭，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在人际稀薄的马路边散步，聊天。然后他送青到楼下，我有几次看到青在楼下和他告别，时间都会很早，渐渐觉得安心，他应该不是一个肆意的男子。也突然觉得如果青果真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知道界限和距离的男子的关爱也是让人宽慰的事情，毕竟青是个单纯到没心没肺的女孩儿。但命运手掌就是喜欢这样的翻云覆雨，最后让人不知所措。
几天前的晚上我看到青和那个男子在楼下面面相觑良久而不上楼来，有些担心，便打电话给她，“青，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有些晚了。”我说。“过会儿就回去了，不用担心。”青的声音失却了平日里的活泼和爽朗。让我觉得不安。过了片刻我听到敲门的声音，是青回来了，可是却带着满脸的落寞。进门就去冲咖啡，我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因为青和我一样，因为酒精过敏所以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一杯一杯的喝咖啡，一向如此。我们一致认为咖啡的苦和酒精一样有充分的麻醉作用。“发生了什么事吗，青？”我小心的问到。“没什么。就是以后你帮我去买早饭吧，我突然有些懒。”她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傻傻的笑。但我知道这笑容与以往不同。有些事她不愿说，我也知道不该过多的干涉。
第二天清早我敲响青的房门，喊她下楼吃饭，她只说：“今天帮我也打包回来，昨晚咖啡喝的有点多了，没睡好，我再睡一下。”我便不再喊她，独自下楼买早餐。进门之后我看到野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看到我进来，眼里有闪过的一瞬间的光亮，继而却变得暗淡。我仍礼貌的朝他微笑，他起身向我走来，说“我们一起坐一下吧。”我定了定神，觉得似有不妥但也无法拒绝，便随他坐了下来。“昨晚”“昨晚”四个字在出口的一瞬间碰撞在清冷的空气中，让我觉得无比尴尬，他也低头不再言语。良久之后他说：“一直以来是我做的不好，在和青相处的这一个月中我渐渐发现她似乎对我慢慢产生了些许好感，我并没有想到她这样随性肆意的女孩儿会对我的一举一动如此在意。我只是觉得青是个可爱善良的女孩儿，我并不是……”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懂他的意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谈论的大都关于你，每次来这里吃饭我都坐在你们斜对面，你不曾认真注意过我的存在，而那天青看到了我，我只是想从青那里知道你的情况。那日我坐在你们常做的座位上等你，但不巧过来的却是青，我本想向青询问你，可始终觉得无法开口。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其实我喜欢的是你，慕。”
我一字一句的听他讲完，觉得好像心脏被一根绳索束缚并不断被勒紧，胸痛到连呼吸都是一种奢侈。我说不出一句话，有些感觉很难对别人描述，无法表达的时候，就只能选择沉默和一时间的泪如泉涌。不知是因为对青的深深的愧疚还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往事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也曾深情告白，也曾执意而为，也曾阴差阳错，今日这场面竟又会再次带着某些相似和不堪。我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是埋怨他伤害了天真的青，还是该告诉她我的曾经。我已经丧失了思维和语言的能力，只是想赶快逃离这个人窒息的地方。我什么都没对他说，冲出门去。
回到公寓青已经起床了，她询问我早饭怎么没买，我只说“今天粥铺没开门，我们去其他地方吃吧。”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便不再追问。我想青大概是知道其中的一切，只是那样一个清澈的男子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和他断了来往，而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刻又不得不强迫自己认真对待。有些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款款而来，而后只是取决于你有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青也许是做到了，而我却始终没有。之后我们三人偶尔会在楼下的小巷里遇到，但也只是揣摩着彼此的心思，没有言语的擦肩而过。有些相识也就是这样，起落变幻之间只需要一句话的时间。你曾和他有过美如春光的相遇，却只能独赏清如秋零的残景，只是因为太过巧合，我们始终思念的是一个阴差阳错的人所以我们始终不会有一个可喜的收场。仅此而已。
每一个晨曦初露的清早，每一个清风朗月的夜晚，每个花晨月夕之间。一抬头，一低眉，每个一举一动之中。你来我往，每一个擦肩而过之时。你想念的是一个对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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