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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变于阴阳而立卦」,虽然只是说卦,其实不可能不涉及爻。想要说明白为什么阴阳就是立卦,而刚柔必然生爻,道理本身不复杂,复杂的是人们思维固化,先入为主,人为增加了理解的难度。
如果不知道理在哪里,演绎的路径是个什么样子,仅仅看《说卦》这两句话,哪怕翻来覆去、没完没了,也不可能找得到头绪。
「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原本不打算列为单独的题目,因此在「立卦」的部分,已经尽可能多的将关于「爻」的话题,也一并说到了,就是想直接超越过去。但是新的一篇真的开了头,却整个的笼罩在这句话的阴影之下,无法跳脱。
「观变于阴阳而立卦」与「发挥于刚柔而生爻」,二者呈现完全平等的对待地位,这两句话各占整个易的世界的二分之一,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少了哪一句都不完整,是残缺的。
一是就概率而言,卦出现都是义的情况相对较少,应该不到三分之一,大多数情况出现的是善,因为三次抛掷只要一次出现善,整个的卦就都表现为六爻的状态。
二是就表达而言,「卦」对于静态的表达,与「爻」对于动态的表达,价值是相同的,所谓的「动静有常」,其中的「静」并不是一个虚的搭配,而是一个字就占据了半壁江山,是与动完全等价的一种正常存在状态。
在三次卜卦都是静态,也就是都是义的情况下,《说卦》说得到的是「卦」,特指「八卦」,又称「三极」,与《周易》后时代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周易》后时代的「卦」特指那个用两个三画卦重叠起来的结构,而三画卦就另外叫「八卦」,限制为只有八个的三画卦。
实际上,《周易》后时代的这种划分,非但没有分清楚三画卦与六画卦的界限,反而人为混淆了二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因为《周易》后时代所认为的三画卦,并不等于三极,不等于古之遗言时候的八卦。
古之遗言时候的八卦,与六爻等值。也就是说,「观变于阴阳而立卦」与「发挥于刚柔而生爻」等值。
严格意义上,全部的「三极」,都是由六个阴阳符号组合而成的。「取象得爻法」的本质就是如此,三极的每一个极,都是一个「象」,也就是两个原始符号的组合,这一点并不因为它的记录方法而改变。
同理,所有的「六爻」,也都可以表达为「三极」,无非是表达方法上的略微改进。比如现代的记卦方法,在符号后边加一个补充,标明是否动,就足以依靠原始的记录方法来实现三极对六爻的完整表达。
由此可见,三极与六爻的区别,并不涉及本质,更多的只是一种形式上的差异。
甚至可以说,将三极与六爻混同,无论是选择六爻还是选择三极,作为单一的表达方式(当然选择三极要附加一个动的符号),对于卦的结构和作用,都没有任何负面的影响。
因此,三极与六爻的划分,与结构无关,而是与结果有关。所谓结果就是断卦,至少在表面上,算卦才是最后的目的。
之所以说表面上,是因为,卦的真正目的,与预测的关系并不大,而是另有其更深远的意义和更重要的任务。
区分为三极和六爻,好处在于分别体现彖辞与爻辞的作用。这与《周易》不同,《周易》的核心内容,差不多全部在爻辞。哪怕孔子站起来力挺说「智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骨子里的勉强还是溢于言表,其中的「智者」明显就是一个不确信的信号。当然并不是不确信彖辞对于卦的价值,而是不确定彖辞为什么具有「思过半」的价值。
这种不确信和不确定,说明孔子的时候,已经是《周易》后时代流行的卦的概念,其中关键的「爻」的概念,已经完全不同于「发挥于刚柔而生爻」。
在一定的意义上,古之遗言的这种做法,看起来似乎是执着,但是客观上也是对原始的卦的结构的固化和冻结。至少表达了「告一段落」的意图,主张了易理发展的阶段性。
例如「大衍之法」对于三极的看法就是「八卦而小成」,并不自负为《易经》的集大成者。
一方面不拒绝未来的发展,包括但不限于可能出现的由六个象组合的六爻,都应当在「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的预期范围之内。
另一方面,《系辞》也充分表达了对未来发展方向的不乐观态度,事先划定了一条红线,应该是最低点的保质底线,就是「三极」,卦到三个位为极。换而言之,易经的主体内容,仅限于三极!
因此,「卦」与「爻」虽然等价,但是依然存在主次之分。
「变于阴阳」的变,是「占」在变,占的每一个阴阳变化,形成的是不同的组合,无论这些组合的动静状态,都可以表达为三极,也同样都可以表达为六爻,无非静态的卦,只需要查彖辞,而动态的爻,还需要查爻辞。静态少了一个环节,动态多了一道手脚。
「挥于刚柔」的挥,是「来」在挥,来的具体情况,就是通过这个挥显示出来的结果。所谓爻,遥也,还没有来,但是动作的方向和轨迹已经显露了。
「立卦」与「生爻」,各有主语。卦是占立起来的,而爻是来生出来的。理论上每一个极的动态,都会表现为两个符号的变化,但是实际上就善来说,柔刚由两个阴阳相同的符号,动变为义的两个阴阳不同的符号,真正变化的符号其实只有一个。
因此,每一个动,都只有一个爻发生了变化,所以查爻辞的时候,就只需要查那个变的爻。由此可知,古之遗言时候查爻辞的方法,与《周易》后时代查爻辞的方法,表面上并无区别,完全相同——本质不同,却形式一样的那种相同。
《周易》的鱼目混珠,应该在这个时候已成定局,到我们致力于将它们剥离出来之时,已经被污染长达两千余年,时光荏苒,本色不再。
解剖痼疾虽不至猝死,也有虚弱期,结果能否复苏并恢复旧观,虽有定数,亦是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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