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是三十多年过去了,经济也在腾飞发展。以前存在想象中的生活,都一一变成现实。
要说有什么一直未变,那就是农村的生活方式,那张老厨柜,那个灶堂,那些老物件,还有那袅袅升起的炊烟,依旧一成不变着,同样存在记忆中那处温暖的地方。
灶堂中的熊熊火焰,烧出带着锅巴的香喷喷的米饭,如今不去乡下还真吃不到了。母亲炒菜,香油发出“滋啦”的声音,母亲拿着锅铲用力翻炒着,父亲往灶堂中不断添着柴火,柴可能是稻草,也能是木棍,黄豆杆之类。一天的辛劳下来,在这顿简单却温馨的晚餐中得到释放。这才是最踏实的生活。
十月半时,山萝卜(红薯)已经从地里挖了起来。我们这些小伙伴,会把一个山萝卜扔进火堆里,或扔进灶堂中的火灰里,等山萝卜熟时,表面被烧成一团漆黑,我拿起来掰成两半,露出里面黄黄泛着香味的心,张口咬下,一股甜味软软的入了口,那股清香味扑面而来,至今让我难忘。
还有一样好吃的,只能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世上也难买到。爸爸用小麦发了芽,渗入面粉,做成甜甜的小麦粑粑,成了那个穷困年代难得的一道美味,也是犒劳我们牙祭的一道地道美食。
过年时,没有其他的零食给我们吃。父亲会提前发好麦芽,母亲蒸熟适量的糯米饭,父亲将麦芽和糯米饭拌在一起,用棉衣等捂好并放入保温瓶进行保温发酵,一日一夜后,滤出渣子,将汁水倒入大铁锅中进行熬制。父亲会劈好木柴放入灶堂中,这样火能一直保持很旺。在“咕嘟咕嘟”声中,熬到黏稠为止,冷却后就成了纯天然的麦芽糖。而我总会偷偷用筷子挑上几口来吃。那样的甜真是沁入心脾,甜到心里,至今让我回味。
糯米饭还有一个用处,家家需要蒸晒。糯米被放在一个木桶中,盖上竹编的盖子,加火一直蒸到熟为止。然后就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反复晾晒,直到真正晒干为止。
到了那一天,大人们会一起来进行这个年关前的隆重一幕。母亲烧火,这时的火侯就很关键,不是你想怎么烧就怎么烧。像我烧火时,烧着烧着火就熄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爸爸往锅中倒入黑沙,是年年都用的那种沙。待沙烧得滚烫时,往锅中倒入糯米粒,在不断翻炒中,糯米粒炸了开来,成了白白胖胖的糯米花,吃起来有种天然香味。也不像现在机器炸出来的那种爆米花,这样的味道是没法和精心晾晒的糯米花比。还有一种是直接把大米淘洗晒干,不需要蒸熟。这种炒出来的是黑一点小一点的爆米花,是用来包裹糖块的。
两种不同的爆米花炒好,还得炒花生,炒熟的花生是用来做花生糖的。到时吃起来香香甜甜脆脆。
锅中倒入麦芽糖,加热后倒入糯米花,一番翻炒拌匀后,盛起来倒进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中,用木棒进行挤压抹平,然后将木盒反扣往桌上一倒,一个长方形的花生糖块就出现在桌上,母亲拿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入盛着大米花的坛中,盖上盖子,这样这些花生糖不会变软,可以吃到来年夏天。
除了制作花生糖、芝麻糖外,还有一种象征着团团圆圆的欢团。这也是在麦芽糖中倒入糯米花,伴匀后搓成圆形,为了让它变得结实和易储存,就要用特制的两片竹片,把欢团夹在中间,两个大人拿着左右并排中间夹着欢团的两片竹片,在一推一拉中,让中间的欢团在这力道下团团转圈,然后越滚越圆,等到成型变结实时就可以倒入簸箕中。我其实很担心,如果夹不住或力道不稳,中间的欢团会不会掉下来。爸爸说不会,大人都是经过练习的。
年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总算完成,大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在那有些穷苦的年代,依然感受到极大的满足和快乐,在这里我也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记忆中的冬天比现在还要冷,身上穿着裁缝店做的棉衣,显得有些笨重。好多个寒风呼啸天阴沉着的日子,屋内和屋外一样冷,让人瑟缩着。灶堂中的那团火焰,是最佳的暖身之地。伸着手接近那团火光,身上渐渐感到暖和。那样的温暖之火,成了一道抹不去的记忆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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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岁月已走过多少个春秋,灶堂依旧保持着当初的模样,常年红红火火的。灶堂给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只能一件一件拿出来回忆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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