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春草萍踪撰
原创作品,盗版必究
心舞梅鹤鹤飞出画框时,终南山就老了
与父亲一纸间,只谈鹤
不得不说,纸是维系两个世界
可以撕开的唯一雪地
父亲相信雪地上鹤的存在
似乎成为他的信念的组成部份
正如我坚信父亲比生前更加年轻
父亲反对墨汁中的乌鸦
那只黑色的尖嘴的鸟
虽然它聪明地说着人话
尽管院子里椿树梢头
半夜真有乌鸦在叫
父亲也从未让知黑守白的喜鹊
绽放在腊梅虚假的虬枝
童年的乌鸦擦过村坟
栽着集体的白杨林
我怎么也洗不白
门前池塘里麻雀们宿世的倒影
婆罗门教徒的寒碜
在干巴的一角
手捧信念中的书本
父亲一生从未不接受任何形式的
黑暗的奴役
却经常受到鹤的煎熬
鹤注定在纸上默默地流浪
父亲半生漂泊在一滴墨汁里
几十年来麻雀般的恐惧
换来祖父坟头上的一行行热泪
一阵跟风飞远的纸灰
一声声高高低低的鞭炮声
父亲终归不是纸上骑鹤的人
更谈不上是那只鹤的主人
鹤的渴望,挣脱一维世界
向二维坐标中
在恐惧中躲避恶成为他的技艺
春天带给他的美的觉醒
像善打个盹那样短暂
小鸡午休的眼晴
战马立身的马蹄
父亲折叠的自我之中
原本不存在一只真正的鹤
千篇一律的鹤
空浩中的留白
不过是真扭断了翅膀的投影
让乌鸦留下揉成一团的黎明
父亲告诉我
鹤的命攥在一张最白的纸里
童年耀眼的雪地上
我不相信美德的雪崩
纸上为我堆的雪人无一幸免
雪地上的麻雀戏着父亲的鹤
被压抑着的鹤
单立、固化、迟钝的鹤
许多年后我回想起父亲用来糊口
思想中描成的鹤,骨子里都是这样的神态
像乌鸦一样活着
却用鹤来掩盖无法漂白的成分
鹤留下的空白里,终南山躺在
一张布满皱纹的纸云彩上
至于之后又安装在玻璃里
从此,村子里再没有人想起鹤
无数的鹤连同被记忆装裱的雪地
一同被荒芜撕碎
鹤从此无需南山依恋,翅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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