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时光 晃晃悠悠

01

晨露未消，我和佑宝沿着小树林的花路散步。

林子边上，一方老式的抽水井静静沐在微光里。井水未熄，我压了一下井杆，水顺着井口流出。佑宝喜，也要自己试试。我和他一起压下井杆，一弧清水缓缓流出，佑宝欢脱起来。这口井于佑宝是初见，小家伙爱不释手。或摸摸井杆，或小手接水，或把小手伸进井里。

阿婆过来取水，见佑宝在压井，一脸和蔼地和我聊起来。佑宝攥着井杆不放，阿婆也不急，放下盆在旁边等着。我抱歉，带着佑宝一起压了水，让阿婆接去用。

晨光，花林，古井，阿婆，佑宝，和我，在这时光交错的一刹那相遇。

02

骑电车去赶集，冰糖雪梨，烤地瓜；金桔盆栽，月季花；大红布匹绿小褂。

骑车驶过一个个旮旯小巷，路边卖东西的大叔大婶总是指着我的车头提醒：大灯开了。我低头，可不是，白日开灯，也只有我了。我们会心一笑。

在一片乡音和憨笑里，我的稚拙仿佛被这个世界宽恕了。

03

走到曾祖母家的院子里，曾祖母拿出一瓢炒花生，给佑宝的前兜装满，又塞给我一大把。我连说吃不完，佑宝还不太能吃花生。半推半就收下，我们坐在桂花树边剥起花生。不一会儿，院子里铺了一地花生壳，曾祖母满足地看着佑宝吃。

也许，在她，吃是最深的关怀了。

04

傍晚，我们从河边散步回来，正好碰上在路边疯跑的小羽和毛毛。小羽用手轻轻托了托佑宝的腮帮，蹲下身，一副大姐姐的样子问：男孩还是女孩呀？我笑问：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大家被这个简单又深奥的问题逗乐了。

小羽把自己手里的面包一掰两瓣，递给佑宝一块。佑宝手拙，没接住，面包掉到地上，沾了灰。小羽忙捡起，摘去表面的灰，递给佑宝的手在半空又缩回去，歉意地笑了笑。

夕阳把这个五岁的小姑娘的脸庞照得红扑扑的，特别静美。

05

豆豆大佑宝半岁，可佑宝喊他叔。他家就在我们家正南边，走几步就到了。豆豆是一个酷酷的叔，全程不说一句话。他把家里的旧盆旧铲子拿出来，摆在门口，然后奏起乐来。演奏结束，又回到院子里，装了一碗土，放在台面上煮饭，然后默默把碗里的土倒进抽水井里。叔默默地忙活着，佑宝紧紧地跟着。

佑宝喜欢这位叔，虽很高冷，但着实有趣。

06

晚夕，我和佑宝在桥上看河。太阳红着脸躲到林子后面，三五归鸟飞过，成千只鸭扑棱着翅膀在水里闲游，鸭鸣声、扑翅声、水波声在绿水荡开，宛如天籁。

鸭主人王婶走下河堤，青竹竿，红布头，挥过河面，边舞边喊：哎——扎，哎——扎……一大片鸭挨挨挤挤赶过来，好不热闹。

这时，王叔撑着小木船驶向河心，和挥着竹竿的王婶会和。

赶鸭时光晃晃悠悠，把佑宝的小心儿晃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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