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下蛋

文/静夜风

2017年12月4日  星期一  晴转多云

01

枫树湾的老王家，三代单传。王二喜结婚以来，王大妈总是嫌媳妇巧凤的肚子不争气，瘪得像一条秋天的刀豆。王大妈抱孙子心切，三天一只鸡，五天一只鸭，儿子吃肉，媳妇喝汤。这样的日子，一晃三年过去了。

老王家在村东头开了一家杂货铺，经营种子、农药、化肥，兼营日杂、茶馆、麻将生意，每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人多嘴杂，闲言乱语，老王家儿媳妇不孕的消息不胫而走。老夫妻俩悄悄带着儿子媳妇，访遍了省城各大名医院，检查的一致结果，儿子不孕。

丈夫不孕，媳妇背锅，巧凤哪受得了这窝囊气，当然不愿意了，小脾气也日渐见长。从此，三天一只鸡，五天一只鸭，巧凤吃肉，二喜喝汤，不在话下。

老王家夫妻俩常常愁眉苦脸，这么大的家业，将来可怎么办，急的老王恨不得亲自上阵使点劲。王二喜每天都要吃中药，喝鸡汤，也没见好转，慢慢就没了希望，整天混在麻将馆，吃喝玩乐。

02

二十来岁的巧凤，吃的好了，保养得也好，没生娃的少妇，皮肤粉嫩得像刚熟的葡萄一样，吹弹得破，馋得村前村后一帮单身汉直流口水。老王家懒得管，心想倘若媳妇在外勾搭一个，给老王家留个后也好。

无奈，巧凤除了在家打扮打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急的王大妈头发花白，又和老王商量对策──借种下蛋。

村西口老赵家的儿子傻大壮，整天傻乎乎的笑，也不会说出去，老王家俩口想来想去傻大壮最适合，没有后顾之忧。

王大妈每次杀了鸡，就会背着二喜小俩口，盛一大碗鸡肉饭叫大壮躲在牛栏旁吃。时间一长，大壮竟不请自来，傻呵呵的找王大妈要好吃的。

过一些日子，二喜大舅翻修房子，王大妈借故要儿子上舅舅家帮几天忙。王大妈杀了一只鸡，又叫来了傻大壮。巧凤在家吃了午饭，觉得头晕眼花回房休息去了，等巧凤醒来时，发现身旁躺着傻大壮。

巧凤一声惊叫，迅速穿好衣服，怒气冲冲的举着一把剪刀，傻大壮还在做梦一样睡着了，两手不停拍打着胸脯，眉头堆满了笑，嘴角仍不停地咀嚼。王大妈慌忙中推开了门，扑通一下跪在了巧凤床前。

03

巧凤终于怀上了。

王二喜心里一阵窃喜，这么多年的中药没白吃，再苦的药也算值了。

时间久了，巧凤也想明白了，这辈子能当一次妈，做一回真正的女人，也就不在乎是谁的孩子了。

十月怀胎，巧凤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老王家大摆筵席，三天三夜不歇锅灶。傻大壮也跟着赵大爷一同来吃喜酒，嘴里一直自言自语的叨唠着，“我有儿子，我有儿子”。

又过一段时间，傻大壮又来找王大妈要好吃的，王大妈举着笤帚一顿猛追，吓得傻大壮抱头鼠窜，再也不敢来了。

04

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又五年了，老王家的孙子豆豆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

豆豆在镇上一家中心幼儿园上学，离家有十多公里，来回由私营校车接送。

有一次，放学途中，风雨雷电，正在接送的校车不慎侧翻，豆豆被校车压伤，急需大量输血。

医院的血不够，二喜的血不合，巧凤救子心切，拉着傻大壮就往医院赶。有了大壮的血，豆豆终于得救了。

老王家借种下蛋的事情，在村头村尾传开了，妇女们总是拿傻大壮来调侃。

“傻大壮，你儿子呢”

“傻大壮，你媳妇呢”

自此，二喜终日郁郁寡欢，精神恍惚，在一次意外中坠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