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风

北国与君共勉

北国的风，十分凛冽。

我家地处华北平原，方圆几百里没什么遮拦，所以风特别大。在我的印象中，除了夏天，春秋冬三个季节我们都与风为伴。外出求学这几年，许久没有领略过它的威力，这次归家，竟有些招架不住。

古代才子爱吟咏风花雪月，不过好像花雪月的戏份要多一些，浪漫情节似乎与风关系不大。如泰山上的“二虫”二字也是把风与月摆在一起，风才混了半边的浪漫。这大概是因为花雪月是温柔蕴藉的，而风则是狂野的。

华北的风经久不息，秋冬有自西伯利亚吹到黄土高原，再一路朝东南而来的西北风。其声势之大，席卷天下，夜行千里，华北在它的淫威下如探囊之物。春天则有南风，虽说风吹的一天暖似一天，可是同时它也携沙而来，让人不敢直视。

在我的印象中，自从我们中秋拔掉玉米杆之后，风便大了起来。因为没了遮拦，平时不大的风竟也显摆起来。有时连吹几天，更甚者携有寒潮冷雨为其助阵，吓得别人不敢出门。好在秋忙已过，冬麦已经种好，农夫们便得了小半年的闲暇。打牌的打牌，唠嗑的唠嗑，好一幅秋风农闲图。

记得在皖南考察期间，在一户二层木楼上见过主人无意题的四个字，就在书桌上：晴耕雨读。这位“农夫”大概是有学问的。下雨天读书自然是历来的传统，如果他来了华北，等秋忙过后，得一季闲暇读书，还有秋风落叶为伴。我想他定会铺纸研墨，书一书那才子佳人的相思之情。

冬天的风，脾气最是火爆。动不动就吹的你窝在家里不敢出门，那刺骨的寒冷，就像刀子刮在脸上，我想，也只有我们华北的人才能忍受。小时候特别皮，在家里呆不住，不管外面刮风下雪，就算大雪封路也挡不住我那爱玩的脚步。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不怕冷，不怕那自西伯利亚远道而来的阵阵妖风。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人长大了，在北风面前却怂了。昨天天气晴好，我信步去麦田里晃了一圈儿，回家后冻的不行，竟有些感冒。

冬天的风有个优点，在下雪天它能把风吹成雪岭，就在堂屋后面，一夜雪伴着一夜风，风把雪留在了屋后，成了一道大观。那条岭上头和屋檐一样高，然后缓缓地和北侧的地面相接。如此壮观的景象我已十几年没有见过了。

算了，秋冬的风太过狂野，我们还是来会一会春天的风吧。

南风是春的信使，刚开始你可能感觉没什么，可是才几天，它就能吹开树芽儿、花苞，吹掉了人的棉衣。不过几天功夫，南风竟有如此魅力。燕子也来啦，农夫也开始忙啦……

不过我还是不太喜欢她，因为南风就像泼辣的美人儿，你不关紧门窗，她准吹你一屋子沙。当你敞开胸怀准备拥抱春天时，她要么踹你一个跟头，要么吐你一脸黄沙。

有次我得机会在江南待了一段时间，感受着它那四季的柔风细雨，流水小桥。我却不住疑问：这明明是我喜欢的斜风细雨、温文尔雅，却怎么如何都爱不起来？

我开始怀念家乡的风，尤其是春风，温柔而又泼辣，能给你带来春天，也不让你小瞧于她。江南的风是让人玩赏的风，要伴着烟雨小桥才有味道。而北国的风是令人尊敬的，它为你吹来一片新天地，同时也赢得了自己的尊严！

北国的风，伴我成长，我想我的血液里早已融入了它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