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问篇第十四·一二(344)
子曰:“孟公绰,为赵、魏老则优,不可以为滕、薛大夫。”
【钱穆译】先生说:“孟公绰要他做赵、魏的家臣是有余的,但不可要他去当滕、薛的大夫。”
【杨伯峻译】孔子说:“孟公绰,若是叫他做晋国诸卿赵氏、魏氏的家臣,那是力有余裕的;却没有才能来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
【傅佩荣译】孔子说:“孟公绰担任晋国赵卿与魏卿的家臣,可以游刃有余,但是却没有办法担任滕与薛这些小国的大夫。”
孟公绰,鲁国大夫。赵、魏:是当时比较大一点的国家。老,古代大夫的家臣称老,也称室老。优,优裕,有余。滕、薛:鲁国附近的小国。
孟公绰在《左传》襄公二十五年里有记载: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使民不严,异于他日。”齐师徒归。白话意思是,二十五年春,齐国的崔杼率领军队进攻鲁国北部边区,报复孝伯那次出师齐国。鲁襄公很担心,派人向晋国报告,孟公绰说:“崔子是有大志之人,他的目的不在于困扰我邦,一定会很快回去,担心什么呢?他来的时候不抢掠,使用百姓不严苛,和平日的做法不一样。”结果齐军真的白白地退兵了。但从这段文字,我们看不出孟公绰他到底更适合做家臣还是做大夫。
孔子这段话的意思是说,做大国之卿的家臣有时比小国的大夫更容易做。我们看《论语·宪问13》,子路问成人。子曰:“若减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这里说孟公绰清心寡欲,是因为孟公绰闲静无欲,做大国上卿的家臣,可以有条不紊,遇事不乱。但小国政务烦琐,可能不能很好地发挥作用。说到底,也是讲用人要知人善任。
宪问篇第十四·一三(345)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减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钱穆译】子路问道:“如何才可算一成人了?”先生说:“像臧武仲那般的智.孟公绰那般的不欲,卞庄子那般的勇,冉求那般的多艺,再增加上礼乐修养,也可算得一成人了。”先生又说:“至于在今天,要算一成人,又何必这样呀!见有利,能思到义。见有危,能不惜把自己生命交出。平日和人有诺言,隔久能不忘。这样也可算是一成人了。”
【杨伯峻译】子路问怎样才是全人。孔子道:“智慧像臧武仲,清心寡欲像孟公绰,勇敢像卞庄子,多才多艺像冉求,再用礼乐来成就他的文采,也可以说是全人了。”等了一会,又道:“现在的全人哪里一定要这样?看见利益便能想起该得不该得,遇到危险便肯付出生命,经过长久的穷困日子都不忘记平日的诺言,也可以说是全人了。”
【傅佩荣译】子路请教怎样才是最理想的人。孔子说:“明智像臧武仲,淡泊无欲像公绰,勇敢像卞庄子,多才多艺像冉求,再用礼乐来加以文饰,也可以算是最理想的人了。”稍后又说:“现在所谓理想的人何必一定要这样呢?看到利益就想该不该得,遇到危险愿意牺牲生命,长期处于穷困也不忘记平生期许自己的话,也可以算是理想的人了。”
成人,成年人,这里指成熟的人,完美的人等。臧武仲:鲁国大夫臧孙纥。卞庄子,鲁国卞邑大夫。文,文饰。要,同约,穷困。
什么是完美的人?孔子列举了几个鲁国的知名人士,他们分别拥有“知、不欲、勇、艺”四项品德,孔子说如果能像他们那样,再加上礼乐教化,才可以称为成人。缺乏其中的任何一项都不能称为成人,由此可见要成为一个成人,很难。接着他又说,现在的成人哪里一定要这样?看到利益就想该不该得,遇到危险就肯付出生命,一直处于穷困之中仍不能忘记平日许下的诺言,这样也可算是一个成人。对比一下,孔子好像把现在成人的标准放低了些,不再要具备“知、不欲、勇、艺”四项品德,也不要礼乐教化了。但我们看后面的三条标准,第一,见利思义;第二,见危授命;第三,安于困顿践行诺言。其次要做到这三条,也很难。
见利思义的反面就是见利忘义,见危授命的反面是苟且偷生,安于困顿践行诺言的反面是穷则思变言而无信,现在社会上人人争相逐利,遇到危险只顾自己苟且存活,为了追求富贵营私舞弊弄虚作假,根本不顾道义,信诺和做人的基本原则,哪里还看得到真正的完人?
所以我们学习本章,要想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必须要努力培养智慧,修养德行,锻炼勇敢,研习技艺,而加上礼乐的教化。如果感觉很难,又不知从何做起,不妨从现在开始,改掉见利忘义的毛病,不能苟且偷生,不能言而无信,不能像“小人穷,斯滥矣”。 (《论语·卫灵公1》)今天我们的社会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们的价值观严重地被不良的社会风气影响和破坏。在这样的一个时代,这样的一个社会,如果能出淤泥而不染,保持高贵的独立品格,尽量让自己一步步趋向完美,不就是自己人生的完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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