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撑船接女儿。”现在撑船是不用了,但接女儿的习俗一直保留着。
今年的二月二刚好是周日。如果不是周末,母亲也会把活动提到周六或周日。前一天就打电话邀约,说法年年相同,就是务必要来。
上午我和先生,大姐和大姐夫先后如约而至。二姐家和妹妹家因为临时有事未能出席。母亲准备了好多菜,有些已经做好,焐着;有的就等下锅。先生一来就帮忙烧菜做饭,母亲就被解放出来,而我因为没有下手可打,就去阳台晒太阳向呆了。
我刚坐下,母亲就走来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我说不用。一会儿母亲又来问我要不要炒生菜,母亲知道我是食草的,又最喜生菜,我说今天好多菜就不用了吧。吃饭时,我面前还是有一盘炒生菜。
趁着缘分还在,陪他们慢慢变老父亲拿出了他珍藏很久的好酒,开了一瓶。先生晚上要去看他母亲,开车不能喝酒;大姐一家晚上的火车去北京,大姐夫也不敢多喝。父亲是既高兴又多少有些扫兴,多喝了点酒。和他的老年朋友打麻将时,牌都拿不住了,说话也不利索了,还坚持说他没事。我的父亲向来是豪气干云的。
算了一下,父亲大约喝了有七两酒。其实父亲酒量很好的,我记忆中父亲就没醉过酒,他自己说喝得急了点。
和朋友约好下午去梅花湾赏梅,我们告辞。大姐一家还要收拾东西,也告辞。麻将桌上的父亲口中喃喃:我想你们多陪陪我。父亲真的醉了,因为这样的话他平时是不会说的。父亲真的老了,因为这样的话在他80岁前是从来没有说过的。
觉得不便爽约,我还是离开了。
在梅花湾,我每隔一小时给母亲打一个电话,问父亲的情况。母亲告诉我:麻将不打了,父亲在睡觉,父亲吐了,要喝冷水,父亲又睡了……晚上再打,母亲说,在看电视,头晕乎乎的。第二天早上再打,父亲已经完全清醒,干活去了。
然而……
当我们坐着花车花船巡游梅花湾景区时,当我们在南广场大舞台欣赏川剧变脸和民族风情舞蹈时,当我们在梅苑欣赏花道老师的插花艺术表演时,当我们在咏梅阁听黄梅戏时,当我们在梅花湾的景观长廊、亭台楼阁里闲游时,我的母亲一个人焦急不安地守着我的因醉酒而神志模糊的父亲。我本可以陪着母亲守着醉酒的父亲的,但是我没有。
趁着缘分还在,陪他们慢慢变老想起我生儿子时,母亲来照顾我,只要我这边有一点异样的响动,母亲就会立即出现在我的床边,那几日母亲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前两年我装潢房子,因为操劳日渐消瘦,不善表达感情的父亲买来猪脚,让母亲炖汤然后逼着我吃到他满意。然而,我……
细算算,我们能陪着父母的日子一共有多少,现在还剩下多少。
龙应台说: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趁着缘分还在,我们最要做的就是陪伴。
也终于明白,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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