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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里,混泥土的世界,与大自然的隔膜游离,让眼中的季候变得越来越没了次弟,头脑还不见多么零落,心灵却麻麻木木的,日子的划痕只要不触目波澜,岁月便是无声无息。今天不一样,对我算是个特殊的日子,自农历己亥年初二入驻简书社区,已足百天。按照中国旧习,百天可是个大日子,虽不至呼朋唤友地招摇,心里还是想着有个回眸仪式。
百天百文,84篇见天日,显示10.2万字,加之被简书网管锁定16篇,还要多出万余文字。不管是浮光掠影,总是冷暖悲喜,日子有痕。与简书的爱恨情仇,也让每一天多了份真实存在,倒也添趣。百日里,任年轮东去,细水长流,给生活以温良,还算安然自暖。
我是在今年开始春播的。记得那是个午后,时间像是从灰暗的冬眠里苏醒,晶亮地蜿蜒过来,凸现在眼前,生硬硬地刺痛着我,惆怅是瞬间降临的。春光越是明媚,不安躁动的情绪越是强烈,虚空感升腾。看着日光一寸寸退了颜色,由明黄到姜黄再到桔黄以致暮色,我分明感受着它,看着它的热烈消磨,但来不及想如何不辜负它,它就过去了。就是那一刻,我意识到承受不了它的好,只能辜负它。一个下午,看时间燃烧,如芒刺在背,心被灼焦了。便随手拿起一本书,神思漫游地读着,让时间瓦解在字里行间,突然地心底有了熨贴,好象这片文字医治了我,这时的我找到了心的方向,似一种心灵的召唤。
这之后,我的光阴里又有了四季走过。时尔会放慢脚步,让眼睛尽览天地万物。眼下正当五月,夏绿的浓重远盛春初的新绿,到处是陶渊明“木欣欣以向荣”的景象,各色各样的生物都在蓬蓬勃勃地拔节生长,血脉舒张。丁香、海棠、柳树、槐树、梧桐经历了一场初夏骤雨,绿叶更绿,红花更红。尤其是洋槐,槐叶已著上一片绿阴,白色的槐花是成球的开着,和风吹过香气鼓荡,又撩起悠悠记忆。
姥姥家的四合院里,东南角就有一棵槐树,不过是本土刺槐,七月开花,花是一串串的,像藤萝,香气清淡绵长。小时候还没长成的身材着实敏捷,三蹬两蹿就到了树的顶枝,摘槐花是最惬意的事了,风一泼过来,身体和着树影晃荡起来,宛如荡秋千。虽然常常被姥姥呵斥没个丫头作派,留下的镜像却如槐花般香甜。
台湾作家简媜说,夏天像一首绝句。她在仲夏捡到的是蝉声。蝉是天生的歌者,只要有只蝉起个音,接着群蝉的声音纷纷出笼,震翅高唱。不需指挥也无需歌谱,有行云流水又有澎涛骇浪,拍打心底沉淀的情绪,一句三叠,平平仄仄平,让人忘忧。
明人袁宏道有言 “世人所难得者唯趣”,如嵇康爱琴、陆羽好茶、苏轼癖砚、米芾拜石,在一两样爱好里颐养性灵,给平淡的生活佐以调味,让心性归省,体味自由之身、无拘之境。《孟子》所谓的“不失赤子之心”,《老子》所谓的“能婴儿”大概就是如此吧。
城市生活,自有它的鲜花着锦,也有它的烈火烹油,自己偏偏爱这清水素面、白菜豆腐,只合过这平淡无奇的小日子,在这安静里拈花弄草、茗茶饲字,折腾点小心思,获得些小高兴。这样说来,简书无端的锁文带来的不悦倒是忽略了。
许久,时光的斑斑驳驳,就像岁月的光投射在墙壁上留下的清寂符号,墙那边就是凡俗琐碎的生活,这边却是阳光透过树桠,映在地上摇曳多姿的光影。
当深味了这烟火日常的滋味,再看四季的流转,也会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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