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拆开看看吧。要是有机会遇到朗先生,请转告他,长椅上有个女人在等他。
写给朗先生的第32封信朗先生:
见字佳!
最近过得还好吗?我纠结了一下,还是不敢用亲爱的朗先生来称呼你,这个词语显得有些亲密,我们尚未熟悉,怕你会觉得我不够矜持。
前天因为工作熬了通宵,昨晚累得早早就睡下了,因此今天醒来时精神甚好。恰逢周日,我便去了趟菜市场,辛勤工作后就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原本打算做个炝炒油麦菜,可今天市场里的油麦菜有点儿焉焉的,我只好买了小白菜,又买了一条红线鱼用来煎,还买了玉米排骨汤的材料,我煎炒焖炸蒸技术都不太好,唯有煲汤最拿手,你真应该尝一尝。一个人做饭时总会嫌麻烦,要是多一个人又总怕不够吃,你猜那些用心烹饪的各式菜肴里藏着多少在乎?
朗先生,你说一个人孤独久了是不是特别容易悲天悯人?你会不会有这种无厘头的情绪?我清洗红线鱼时看到它嘴里留下的鱼钩,脑海自动浮现出它被渔人从海里钓起来挣扎的样子。轻轻拔出来,原来鱼钩那么尖锐,还好它已经感觉不到,不然又要再忍受一遍疼痛,默默对它说了一句对不起。朗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矫情?
站在洗碗池前,莫名感觉有些熟悉。我想了想,噢...原来是我曾想象过的场景,我慢慢刷着碗,你在后面轻轻搂着我的腰,我们贴着脸颊缱绻耳语,述说日常生活的琐事。悠长而浪漫的岁月里这种亲密事儿我只想跟你发生。好多人都说不信一见钟情,可我是信的。自从我们各自坐在公园长椅两端看书那日我就深信不疑了。你捧着梭罗的《瓦尔登湖》,这本书我翻了很多遍,时至今日,每每看到那句“我终究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仍是止不住的心酸。
偶然心血来潮想做点改变,去问朋友我适合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油。她说符合我气质的应该是灰紫色,这种清清冷冷,不识人间烟火的颜色。忽然就想起了那日你右腕的手表,墨蓝色表盘衬得你手背青筋生机勃勃,要是能把手窝在你掌心该是一件多么有安全感的事啊。
你会不会有点好奇朗先生的来历?算是一种光明正大的偷窥吧,那天你起身离开时遗落的书签,我沉浸在没能开口认识的遗憾中,忘了叫住你。薄薄的木片上刻着你的名字,钟逸朗,安逸又明朗,像极了打在你左颊上的那片阳光。偷偷用余光看看你,只见你微微侧向右边,皱着眉躲避阳光的模样,很是可爱。虽然我现在看到阳光都会替你埋怨两句,怎得如此调皮捣蛋?却在心里悄悄表扬它给了我偷笑你的理由。而朗先生的先生,这个既可表达对陌生男人的尊重,又可对心爱男子宣示主权的词语,我用在你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絮絮叨叨写了那么多废话,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厌烦。我最不擅长与人交谈,给你写信时却总是觉得完笔话未完。对了,你的书签被我夹在睡前要看的书里,它有没有很想回到你的身边呢?要是它没有丝毫对我的留恋,那它未免是个白眼狼了,我可是很用心地在照顾。实际上我既希望它可以成为相连你我的纽带,又害怕失去关于你的信物。面对面的脸红心跳和夜深时的睹物思人我都想要,是我贪心了。
朗先生,我最近仍坐在那个长椅上看书,但换到了左边坐,你再来时会自然坐到右边还是坐回原先这个位置呢?但我想你坐到那一边更好,这样我就可以挡住些许阳光,你看书时就不会感到刺眼了。
今天你依旧没有来,我却还在等着。
祝你长安,常乐!
长椅上的女人 2018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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