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叙.牡丹
— —题记: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只叹帝王不知惜,剑斩红颜失影踪。
我是武威将军的嫡女,朱如倾。
及笄那年,因着眉间朱红色木芍胎砂一夜盛开而名动京城,虽说自幼跟随父兄习武,心中却也不免有些小女儿姿态,那时,心里是沾沾自喜的。可若我早些知道往后一生都要被它牵连,又怎会那番肆无忌惮的显露出来?
初见那时,他似乎十分扎眼,明明同样有着皇子的贵气,可看着他,总有一种“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的美,可再细细观察,偏偏又有了些内敛的王气。那是他的傲气。怕是被他衣决上沾染的点点碎叶余花迷了眼,竟叫我这京城牡丹有些动情,真是个陷阱。
“姑娘看着面熟,莫不是前世相识?今生见了不认得,倒生出了些‘疑似故人来’的意思了。”再见时,他面上温吞的笑着,只是我清楚地看到,笑不达眼底。
“殿下怕是身边绝色太多,一时有些迷了眼罢?”素手轻抬,拢了拢滑落额前的青丝。
“迷了眼?”忽的,他向前猛跨一步,我只觉微风轻佛脸颊,额间指尖摩挲,便有人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可是被你这朵牡丹,迷了眼?”
世间不会有一见如故这样的事情,若真是有人亲口对你说了,怕也只是窃情的手段罢了,前世早在奈何桥头喝过了孟婆汤,哪里还会记得有什么伊人呢?这一生对你喊着一双人,下一世,不还是照样寻欢作乐,留恋烟花是非之地。只可惜这个道理,我到死,方才醒悟……
那年京城锣鼓喧天,礼炮齐鸣,武威将军那个名动京城的牡丹女儿朱如倾,出嫁了,毋庸置疑,嫁的必然是皇家的老四,那个眉目间有她读不懂神色的男子,那个含着笑对她说迷了眼的男子,那个害她用情颇深的男子。
那年,先皇病逝,太子顺理成章的即了位,一直以来不对头的四皇子等人,被外封到了边疆。紧接着,策反,武威将军站定了四皇子的立场。
山河沉寂,乱世风烟,牡丹一改平常,一袭戎装,北国边疆风霜,未曾败退牡丹一毫,黄沙遮不住眉间潋滟,只是岁月早已磨尽容颜。
九月,终得皇城。
他登基了,身侧的后,是她。
只是,战场上的将军怎熬得住深宫中的心计?何况君心早已不挂念牡丹初盛的国色天香。
他的目的早就实现了,该除尽的余孽该断绝的眼线也早已消失不见,可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武威将军,终究变成了一颗眼中钉、肉中刺,而那株为他辟尽疆域的牡丹……
“人人只道皇后尊贵无比,母仪天下,即便知晓高处不胜寒,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也拦不住多少人的前仆后继,人道柳絮无根卑微,嫁与东风,好则上青云,差则委芳尘,哪比得上牡丹荣华富贵,可若为柳絮,至少能得自在,无须忧于名利荣宠,不被那红墙绿瓦所束缚,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到底是我太过奢望,只是我耗尽一生为你换得的江山,到底值不值得?”
那一年,朱皇后与帝征南疆,不幸遇刺身亡,国大殇,灭南疆。
可那把插入心脏的匕首,却明晃晃的出自帝子之手。
那夜她倒下时嘴角含笑,宛若那初放的牡丹,为谁痴,为谁欢,为谁黯然。
牡丹殁了,从京城将军府旧址沿途败到洛阳、败到南疆。
《扇望花》列花叙之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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