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 娥

文/牧羊

莲娥

        莲娥是我半路捡的大妈。

        她手里摸的砖墙是她亲手砌的。她是村支书，早年当过妇救会主任，后来顺理成章，成了村支书。

        做了村支书的莲娥一天也闲不住，自己到村南的荒山上种树，建寺院，愣是在诗经山水的发源地曲沃景明村建起了个风景区。而且没让国家扶助过一分钱，全是边经营边建设自己慢慢扩展的。自立更生艰苦奋斗的莲娥除了没要国家一分钱，自己在建风景区时掘出的文物，也无偿献给了当地政府。

       

        偶然的机会，去莲娥建的龙岩寺玩儿，寺里的师父给我安排了住处，可一见莲娥，我就搬东西和她住一屋了。

        莲娥今年81了，住在寺里，原来还给寺里的师父们做饭，年龄大了，不方便了，才一个人起了小厨房，但那边人多时，她还是过去帮忙。她吃的饭极简单，一口面汤里面几片菜叶，有时有剩下的饭，她简单热一热，就顶一顿饭，吃得简单，但她身体很健康。

        每天上下午，莲娥都要到很远的地里看看，拔拔草，扶扶树，整天不闲着。长年的劳动，莲娥身手矫健，带我们去爬地道，很长的地道，她在前边带路，走得飞快，还心不跳气不喘，谈笑风生，在不好过的地方，还要回头来拉我。

        莲娥信佛，其实她不用信佛，她自己就是真佛。

        莲娥自己有四个孩子，大伯家因为雨天触电大伯大娘双双去了，留下8个多月的独生女儿，村里说村里养吧，莲娥把孩子抱回家，没吃没喝，当自己女儿养大了。

        一路走过来的莲娥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可莲娥脸上永远是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像孩子一样纯真的莲娥绝不天真，处理起事情来，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充满智慧。

        和莲娥住在一起，她说胃有点不舒服，我说去看看吧，她一脸笑意，它该怎么就怎么了，让它先不舒服一会儿。第二天她去采了连翘叶儿，回来蒸了泡水喝。

        每天下午，莲娥和师父们一起去上晚课，我便到村子里转，路过牡丹园，和看园的一个老大娘聊天，她指着山上山下一片一片的树林说，这都是莲娥栽的，我问谁是莲娥，她说原来村子的支书，现在住在寺里的老菩萨。

        我才知道，和我住在一起的老菩萨叫莲娥。

        回到寺院，我喊：“莲娥一一”她笑呵呵地回过头来，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之间再也不是偶然相遇的缘分了。

        村里认亲要拜，要有个特别的称呼，我没当面拜过自己的父母，所以再没法下拜。我叫莲娥一声“大妈”，就都在其中了。从此，我就多了一个相依为命的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