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从来不是一次性完成的。
人是一点一点死去的,先是这儿,再是那儿,一步一步终于完成。
——与世界最初的相见就是这样,简单,但印象深刻。
——这是件奇怪的事,我既看见我的眺望,又看见我在眺望。
——时间限制了我们,习惯限制了我们,谣言般的舆论让我们陷于实际,让我们在白昼的魔法中闭目塞听不敢妄为。
——我和妻子在那钟声中慢慢地走,认真地听他,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整个世界都好像回到了童年。
对于故乡,我忽然有了新的理解:
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
——那时我才发觉她们与一般的老太太确有不同,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都涌现着天真。
——我听不出“应该”二字是指必要,还是指可能。
——任何事物都因言说而在,不过言说也可以是沉默。
——我们走过几里长的郊区公路,车马稀疏,人声遥远,满天都是杨花,满地都是杨花的尸体。
——故事有时候是必要的,有时候让人怀疑。
——一些人真实的困苦变成了另一些人编织的愉快,一个时代的绝望与祈告,变成了另一个时代的潇洒的文字调遣,不能说这不正当,但其间总似拉开着一个巨大的空当,从中走漏了更要紧的东西。
不是更要紧的情节,也不是更要紧的道理,是更要紧的心情。
——姥姥的婚姻完全由父母包办,姥爷对她真正是一个空白的人形:她见到姥爷之前姥爷是个不确定的人形;见到姥爷之后,那人形已不可更改。
——我宁愿保留住猜想。
这也许是因为,描摹实际并不是写作的根本期冀。
——历史惯以时间为序,勾画空间中的真实。
艺术不满足这样的简化,所以去看这人间戏剧深处的复杂,在被普遍所遗漏的地方去询问独具的心流。
——未来其实都已经写好了,母亲的一生已在那一阵喜庆的唢呐声中一字一句地写好了,不可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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