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在哪里,故乡之于每一个人,都是魂牵梦绕的地方。
那纵横阡陌的田园,绿树掩映的村庄,村内高低不平的黄土道,歪歪斜斜的土坯屋。还有村前那口大汪塘,塘边那棵大柳树,记载了你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和天真烂漫的梦想。
漂泊在外的你,父老乡亲的音容笑貌时常浮现在眼前,故乡的温暖永在心坎上。人说:父母在,故乡才在。其实故乡是每个人一生的存在,她是你永远的生命烛照和绻恋;是你忘不了的乡愁;你的祖祖辈辈在这里繁衍生息。
然而,回故乡你却迷了心路,再也找不到精神的家园。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当年的僻街陋巷,已变成水泥硬路,四通八达;楼宇林立,房屋整齐。用上了电器化机械化的村民们,进出忙碌,无暇顾及与你寒暄说话;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的青年人,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向你投以陌生的眼光。你感到恍若隔世,不禁感叹: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走不出故乡失去父母双亲的你早已没了老家。你来到远房一位大叔家,试图找到一些温暖。你在城里当干部的父亲健在时,这位大叔常与好酒的父亲对饮,每次看到你都亲切的唤着你的乳名,笑脸十分真诚。而这次你的寒酸拜访却让他现出了冷漠。只是叹息一声,都怪恁爹没把你们安排好。然后就说,人活一世,就是为了混一家人的。你提出本家的几个孩子,不懂敬老,淡薄长辈时,他却一句回道:人家有钱!谈话看来是不投机了,有钱就可以不要人理德道。你起身告辞了。
村子里四处走走,耳闻目睹都与金钱有关。有人闲聊中说起某某办厂子有几个亿,某某在商城有几千万。好象有钱人都是说者的本家亲戚,直令他瞪眼咧嘴,自豪炫耀。又谈起谁谁,一副鄙夷不屑,他——没钱;瞎在外边混这些年。只是不知道有几千万元的人在村里能占千分之几?没钱的人是否会捉襟见肘、三餐不继?而这位吞天吐地大谈金钱的乡亲,自己又有多少人民币。
走不出故乡时见一些人看到土豪多远点头哈腰、笑容可掬,虽然土豪一顿饭都没请他吃过;而碰到平民却熟视无睹,尽管这位平民还给他抽过香烟。
有人在外闯荡几年,回到家首先要不厌其烦的回答:在城里买楼了吗?一年挣多少钱?小孩安排好了吧?这是归乡的游子,在乡亲面前必须过的三道审讯关。他们根据你的回答,掂量出你几斤几两,然后决定对你的评价高低,以及对你的亲近远疏。
正犹豫徘徊,忽见你小学时的老师走来;老师退休后,闭门读书、吟诗作对;来往无白丁,不与俗人论短长。他热情招呼你到家一坐。
老师说:不必烦恼。人情势利古犹今,不爱仁德爱黄金。苏秦落魄潦倒回家,妻不下堂,嫂不办饭,父母不与其言。苏秦发愤,头悬梁,锥刺股……改变不了社会,就要适应社会。你点头诺诺,茫然而去。
走不出故乡你来到村前大汪塘,发现已被垃圾填淤;那棵歪巴子柳树,早已不知弄到何处。而广袤的大田地,则被乱搭滥建。
故乡人真的富了。但是汲汲于富贵,攀比心、获取心,并未使故乡人幸福指数提高多少。衣食足,知荣辱。多少才是足呢?难道只有金银的堆积才能换来真正的幸福和真正的尊严吗?历史事实一再证明,单纯对物质无止境的追求,只能陷入泥潭和迷误。
你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无论你在哪里都会忧虑着她的忧虑、悲欢着她的悲欢、自豪着她的自豪,这是根脉的牵挂;你永远走不出故乡。
走不出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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