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酣睡被楼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惊醒,虽然那轻轻的脚步声明显地提了十二分的小心。不用看闹铃,知道已是凌晨六点了。三楼邻居家那个乖巧懂事、勤奋好学的高二男孩儿和疼他如命的妈妈又按时起床了。
窗外,黑漆漆的夜。透过窗帘的缝隙,对面楼房零零星星的几家陆陆续续亮起了灯。那都是家有或初中或高中莘莘学子的人家。
如今,我是属于大多数“天寒夜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豪华家长了。
一年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每天起早贪黑陪伴埋头苦读的孩子。
那些日子,闹钟一响,无论多么贪恋的美梦,整个人立马清醒。起床——穿衣——洗脸——开火——洗菜——切菜——卧鸡蛋——下面条——撒香菜末——盛碗,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最最简单也是开了热水机,从冰箱拿出备好的面包摆盘。
看着洗漱完毕依然睡眼朦胧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了饭,听她那声“妈妈,我走了”和关门声同时响起。返回卧室扒开窗帘,看着那个朦胧的小小孤单身影走出单元门骑了自行车远去。关灯上床继续我的美梦。
晚上十点半,准备好水果热水。穿衣出门走出霓虹闪烁、鬼魅不明的小区,到那条灯火通明的巴彦塔拉大街,迎接自习归来的孩子。一路上,高出我多半头的姑娘或骑车或步走,叽叽咕咕,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那段日子,艰辛而快乐。充满着温馨的希望和满满的期待。
二三十年前,我是莘莘学子中的一员。初高中在外地求学。学校一溜的大通铺,二三十个同学。不等学校那五分钟的起床灯亮起,我们早已摸黑窸窸窣窣地穿衣起床。每个人提着自己的煤油灯或蜡烛(那是家庭好的同学们才有的待遇,我一直无望。)穿过黢黑的夜,到教室晨读。
那时候的太阳准比我们晚起,月亮也比我们早睡。
夜自习九点半、十点结束,学校统一熄灯。没有一个人按时走,点起煤油灯继续学习。半夜过后,结伴走在清凉的教室回寝室路上,我们不曾有过凄凉和彷徨。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的名言激励着一代代的学子们,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们。
纵观历朝历代,求学之路不可谓不艰辛。但我们都乐此不疲。
如今,孩子在几千里外的大学,继续她的长路漫漫。在最初的无所适从后,她的大学生活也匆忙紧张了起来。常常是星期天中午一点多还在图书馆。当初那句在她疲惫时打气的话“坚持坚持吧,到大学就好多了”,看来也不曾兑现。
我呢,当初想着等孩子读大学了,好好地睡觉、睡觉、再睡觉,弥补我这么多年来缺觉的梦想,也没有坚持几天。每天下班回家,读读书,码码字,看看电视剧,时间被挤得满满的,常常有顾此失彼的感觉。
母女间的交流,多数在深夜十点半以后。
感谢那些过去了的和正在发生的“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日子,让我们的人生丰富而充实。明天的我们,一定会为我们昨天和今天的努力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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