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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卷七·四·巩仙)

聊斋故事(卷七·四·巩仙)

作者: 国伷 | 来源:发表于2024-02-29 09:12 被阅读0次

    巩道士,不知名字,更不知乡里。

    某日,道士求见鲁王,被挡在门外。恰巧一个太监走出王府,道士赶忙上去求请。太监看他丑陋,叱令仆人驱赶。

    道士跑到僻静处,变出二百两黄金,转身对仆人说:“烦劳大人回禀:贫道不见大王,只想到后花园游览一番,些许黄金不成敬意。”言毕,又拿银两贿赂。

    仆人接过,笑着回去禀报。太监收了黄金,带着道士从小门潜入后花园。

    道士且观且叹,末了登上一处楼阁;趁太监不备,将他一把推了下去。太监不及呼喊,整个身子直坠楼下,跟着被一条藤蔓捆住腰际,在半空中打起了秋千。

    “来人呐,救命——”

    太监高声呼号。

    府中奴婢循声赶来,早不知道士去向;又见藤蔓纤细、极易扯断,顿时慌了手脚,只能禀报鲁王。好在鲁王脑子灵光,命人在下面铺上草垫棉被,再割藤蔓救人。方才准备就绪,藤蔓自动断裂,太监刚好落在草垫上,身子并无大碍。

    鲁王得知始末,四处搜寻道士;听说寄宿在尚秀才家中,便派人请来,旋即安排酒宴。

    席间,鲁王要道士露两手。

    道士笑道:“贫道没什么本事,借几个仙女为大王表演。”说着,从袖子里翻出一个美人,放到地上开始唱戏;接着又取一个妇人,自号“王母”;随后各路仙女相继出见,表演一出“瑶池宴”。戏罢,道士逐一收回。

    鲁王看的如痴如醉,要将道士留在府上。

    道士推辞说:“琼楼玉宇,贫道住不惯,还是秀才家里来的自在。”

    鲁王也不勉强,由他自去;需要时,再派人请来。

    话说尚秀才旧时有个相好——乐妓惠哥。此女吹拉弹唱样样俱全,业界颇有名号,可谓德艺双馨;后被鲁王看中,征入王府侍奉,从此音信全无。

    这夜,小尚问道士:“道长可曾见到惠哥?”

    答道:“府中歌伎颇多,不知此人为谁。”

    小尚描述样貌。

    道士颔首称有。

    小尚请求一见。

    道士展袖笑道:“寄宿多日,无以为报。若要见面,且进袖来。”

    小尚俯身钻入,里面别有洞天;卧室明亮,客厅宽敞,桌案茶几,无所不有。

    道士去陪鲁王下棋;期间瞧见惠哥,抬起袖子佯作掸尘,将她收了进去。小尚正呆的无聊,耳听脚步声响,正见惠哥走来,连忙上前倾诉思念之苦。待道士告辞,顺势抖了一下袖子,又将惠哥带回原处。旁人毫无觉察。

    此后道士每一登门,二人便在袖中私会。

    一来二去,惠哥有了身孕。小尚不知所措,忙向道士求教。

    道士笑道:“无妨,待婴孩降生,贫道接来便是。”

    几个月后的一天,道士从外归来,高声笑道:“小公子接回来了,快把襁褓拿来!”

    小尚夫妇忙来迎接。道士从袖里取出一个婴儿,交给尚妻。方才换手,婴儿便放声啼哭。

    道士褪下道袍交给小尚,叮嘱说:“产血沾衣,道家大忌。这件袍子切勿丢弃,遇到妇人难产,裁一点少了,可保母子平安。”

    小尚连连道谢,当下收入衣柜。

    这天,道士忽然讲道:“那件旧袍,留一些自用。待我死后,就不能嘱咐你了。”言罢辞去。

    小尚起初不以为意,后来听说道士在王府坐化,才知其言早有预见。

    此后,每逢乡人难产,小尚便从道袍裁布焚烧,莫不奏效。

    这年,鲁王爱妃临盆,熬了三天诞下婴孩,医师束手无策;听说小尚有方子,忙请来测试,果然有效。鲁王大喜,赏赐金银无算。小尚不受,只求惠哥一人。

    彼时惠哥年逾三十,鲁王留之无用,索性成全二人。

    惠哥诞下的婴孩取名秀生——秀是“袖”的谐音,当年十一岁了。秀生长大后,为感念道士恩情,每年清明都要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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