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或者老屋（二首）
文：天涯诗丐
稻谷不能自己跑进老屋。天空叼着炊烟
黄昏而美好。早晨看山山更远，看树树更高
万物受孕于大地而田野更适合耕种和农人
脚步声声如锣鼓，庄稼是眼里的黄金
而八十四岁的父亲，只种花生和玉米
玉米一根一根地掰，花生一蔸一蔸地挖
也种红薯和蔬菜。稻米和小麦要去县城里买
父亲和祖父一样，不能让我飞翔
兄弟和父亲不一样，让我总想着飞翔
而胸口的风，很重
再重也推不动老屋生锈的门
渴望粮食和诗篇是我的异想天开——
年少漂泊，人到中年写诗，人老了要回到乡下
像一只蜗牛。走一条父亲的老路
阳光在屋顶上被雨水打湿。哦，明天
我一个人轻轻喊
父亲一样蹒跚
进出老屋
然后像一只作茧的蚕
总有些阳光照亮那些黑黝黝的农人
天空瘦骨嶙峋
挤出雨水
野花开了几朵春风知道而山林
更欢迎鸟语和白云
庄稼也有早夭之身
有人弯腰捡起一粒掉落的稻谷要用十二个时辰
不知明天星期几
只和落叶一起数黄昏
也数白发又掉了几根
老年斑
讨人嫌的体味
白天黑夜无人敲的门
只有天涯问
尚能耕几春
奔跑的孩子披一身雨水
去听远处的声音
我也只能说秋天来了遍地黄金
如此写诗我才安心
大地也说
总有些阳光照亮那些黑黝黝的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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