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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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在每一天清晨里，

请用心听， 不要说话。”

——《不要说话》

这座海滨城市，常年温暖如夏季，令游人流连忘返，四月份这里已经有不少游人，蓝色的海水调皮地拍打着沙滩，海涛轻声吟唱，孩童满足地捧着冰淇淋，情侣们相拥低语，空气中都是快乐的味道。

沙滩边有一个白色的长廊，长廊里雕刻着一排石凳，她坐在石凳上，远远地看着海面，安静地感受着这些快乐，脸上也有了笑意，太阳渐渐西下，夕阳将椰树的影子拉长，她站起来，沿着一条石板路，慢慢地走回去。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做饭，她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喧哗的海滩，楼下的大树上，不知名的夏虫聒噪地叫着。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薄荷色的棉布裙，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眉目秀丽，有一种恬淡的美。细细的汗珠布满额头，再从额头上轻轻滚落，一颗汗珠滴在她光滑的锁骨上。

明天是周一，她要早起上班。于是，她走进屋，母亲已经把晚饭端上了桌，她安静地吃了起来，不用看都知道，母亲正在用那种她既熟悉又害怕的眼神注视着她，那眼神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饭后，她一边收拾厨房，一边默默想着，有时候，她宁愿母亲用激烈的言语和她争吵，她心里还好受一点。

可是，她是无法开口说话的，在二十️七年的人生里，她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因为她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第二天，她走出家门去上班，她工作的地方离家不远，只要朝着海边相反的方向向前走，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向右转，二十分钟后就能到达她工作的书店。

当她走到十字路口，那个帅气的交警照例向她友好地打招呼：“早上好！”她也像平常一样，对他微笑了一下。他身材高大，两道剑眉，显得有些冷峻，看着她的时候眼睛却很温柔，笑的时候露出白白的牙齿。

那是她素白的生活里，一道亮眼的阳光。

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天清晨的见面，如果有一天，她在路口没有看见他，她就会很失落。

在他眼里，她的微笑就是一缕晨曦，没有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却有细水长流的静美，流淌到他心里，让他的心觉得安定和轻盈。有时他也会诧异，为什么她只是抿嘴微笑一下，从来不说话。

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他的名字，住在哪里，结婚了吗？每天花在想他的时间上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看见路口，一对老夫妻搀扶着过街，她想到自己和他，如果老了，她也很想在夕阳中搀扶着他慢慢走，直到人生的终点。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脸红。

一天下午，他和一个美丽的女孩挽着手走了进来，正好店里只有她一个店员，那个女孩对她问到：“你好，请问这本书还有吗？这本封面有点坏了。”

她走上前去，开始只能比划，伴随着含糊的咿咿呀呀，因为紧张，她显得有些笨拙，女孩本能地皱了下眉，看着她，她无意中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那么手足无措，怪异，无路可逃。

她急忙走向收银台，用笔在纸上写下“抱歉，只有这一本了。”然后递给女孩。

旁边的他马上接过纸条，对她说谢谢，女孩随口小声说了一句，“哑巴？”说完又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捂上了嘴。

她默默地转过身，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她差不多夺路而逃，快步朝海滩走去。在海滩边，她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冲出了眼眶，她不知道，为什么哭，本来她已经接受了命运，过着平静的生活，每天她与顾客交流也还算畅通，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是因为爱，还是她的与众不同，委屈，还是怨天尤人？很多情绪，混合在一起，就像潮水一样汹涌，无从说起，却很强烈。

她哭得有点累了，把头靠在膝盖上，漫天的星光闪烁，波浪此时也变得柔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轻轻地走到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其实……”他想抚摸一下她的头发，但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收了回去，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她是我的表妹，她知道我喜欢你，想去看看，没想到……”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他把那张纸条递给她，她接过去，上面写着，“不用说话，用心就能听见。”她再一次流下了眼泪，他展开双臂，把她拥进怀里。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美人鱼，也许上天拿走她的声音，就是为了换得和他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