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HONE XS幻境记

                    文/李奕涛

        2018年仲秋，湖北仙桃郭云金与曹德纲客武汉，偶涉一苹果专卖店，金碧辉煌，俱不甚弘敞，惟一小生闲待其中。见客入，肃衣出迓，导与随观。

        郭触案上iPAD PRO，未几即入神庙逃亡境界。曹操起一iPHONE XS，划开屏锁，见一精妙壁纸跃然屏上，人物如生。其内美女如云，依稀车展，指划放大，内一高叉低胸旗袍者，依车微笑，玉体斜呈，樱唇欲动，眼波将流。曹注目久，不觉神摇意夺，恍然凝思；身忽飘飘如驾云雾，已到屏上。见光柱游弋投影历历，非复人世。

        一黑色圆领T恤者演示台上，光影接驳，如乔布斯之新品发布会，偏袒绕视者甚众，曹亦杂立其中。

        少间似有人暗牵其裾。回顾，则高叉低胸旗袍者冁然竟去，履即从之，过长长走道，入一小间，陈设若7天客栈，曹次且不敢前。女回首，摇手机作招勾状，乃趋之。舍内寂无人，遽拥之亦不甚拒，遂与狎好。既而闭户去，嘱勿咳。夜乃复至。

        如此二日，同侪闺蜜共觉之，共搜得生，其一手指烟雾报警器戏女曰：“此房烟雾报警器，实为高清摄像头也，尔等缠绵艳照已存PC硬盘，今晚得闲即上网发布，妹即可与兽兽齐名也！若成网红，当思报答。”女仰头看烟雾报警器正对睡床矣，遂低头含羞不语，拿出手机，于众女微信群内发数枚红包，众女狂点抢夺。抢毕，众女仍意犹未尽。一女曰：“妹妹姊姊，吾等勿久住，恐人不欢。”群笑而去。

        女沐浴毕，裹浴袍出。生视女，晚妆依依，粉颈盈盈，香氛扑鼻，比初见之旗袍装束尤艳绝也。四顾无人，渐入猥亵，兰麝熏心，乐方未艾。

      忽闻重履铿铿甚厉，踢门咚咚，缧锁锵然，其行状若扫黄现场。女惊起，与曹从门孔窃窥，依稀见一金甲使者，黑面如漆，绾锁挈槌，众女环绕之。使者曰：“全未？”答言：“已全。”使者曰：“如有藏匿下界人即共报举，勿自寻苦头。“同声言：“无。”

        使者俯身孔窥房内，似将搜匿。女大惧，面如死灰，张皇谓曹曰：“可急匿柜中。”以手划壁，墙纸幻然如云雾翕动，如一小扉，猝越遁，无声息。曹欲随其后，然墙复如初。曹伏柜中不敢少息。俄闻启门之声，靴声至房内，但闻物件翻覆之声，忽柜门豁然，黑面俯身厉声道：“又得一果粉矣，今只取你左肾，为主上添药引矣。”语毕，头为巨拳所击，不省人事。

        时郭云金在店中，转头不见曹，疑以问生。生笑曰：“往听发布会去矣。”问：“何处？”曰：“不远。”少时以指其所玩iPHONE XS而呼曰：“曹增福！何久游不归？”旋见屏间画有曹像，倾耳伫立，若有听察。生又呼曰：“游侣久待矣！”遂飘忽自屏而下，初小渐大，灰心木立，目瞪足软。郭大骇，从容问之。盖方迷离间，闻叩声如雷，故猛醒跌出也。共视旗袍者，依车体式未改，旗袍已杳，所穿一7天客栈睡袍矣。

        回扪左腰，隐隐有痛感，揭衣视之，唯见4英寸长一蜈蚣状新缝之创口矣，揭衣时，觉口袋似有重物，曹掏出，有物件二，一最新款深空灰iPHONE XS,一不知何代金锭（上清晰刻有：“色刀苹草”字眼）。

        曹惊抓小生领项而责问其故。生冷笑曰：“幻由心生，贫生何能解！”曹气结而不扬，郭心骇叹而无主。即起，推门而出。

        微史氏曰：“‘幻由心生’，此言类有道者。人有多欲，是生亵境；人有亵心，是生怖景；身处怖景，故得哀疯。流行者，皆色欲之焦点，iPhone为极也，世人为点滴之色欲，可戮肾而强求之，可逼父母而强求之，可援交而强求之，可骗贷而强求之，可卖骨肉而强求之，悲哉！末世之景也！色上刮骨刀，苹顶坟头草（金锭上4字“色刀苹草“测字解）。苹果点化痴愚，千幻并作，蒙蒙众生岂无顿悟警醒耶？！”

注：本文仿写自《聊斋志异》之《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