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是开学。
今天已是正月十七,满满当当地过完寒假,准时驱车去单位参加开学例会。
家距单位不过区区五分钟车程,如果不是近几天下雨,天气能像过年那几天温暖,骑上电瓶车,或蹬起赛车,浴着和煦的阳光,迎着微醺的春风,惬意穿行在田间河岸的乡间小路,让田野麦苗返青拔节后的新绿结结实实地映入眼、扑入怀,酣畅淋漓地嗅一嗅地头沟边那早已顶起一身花苞的油菜花的青香......一场多事的霏霏细雨,淅淅沥沥,竟连绵了四五天仍未有停止的迹象,挺遗憾,只得放下心中小小执念,驾车前往。

一路上车流如织,过了铁路没一会儿,本来顺畅的车流一下子堵塞了,只能缓缓前行。
前方丁字路口,一所私立学校今日开学,大路两侧停满了车辆,中间狭窄的通道仅能双向南北通行,右前方从西驶进丁字路口的车辆,一定有军国大事,急急地如一把撬杠,硬生生地楔进来。雨滴侥幸地拍打着车窗玻璃,发出“嗒嗒嗒嗒”的声响,像是给谁鼓掌,似乎加足了油门,他们就能飞跃而过一样。后方的车辆,不明就里,铆足了劲儿催促,各种声响的喇叭声搅在一起,刺耳的声响让人汗毛直竖。
“净找事!这雨啥时候是个头啊?”到底是雨的缘故了,有人落下车窗,愤恨起来。
忽然,就在这样的一个当口,我的一颗如他们那样急躁的心,却一下舒畅起来。
过罢破五,堂兄一大早打来电话,说要浇地。我是懒习惯了的庄稼汉,向来主张靠天吃饭,就急巴巴地打开手机搜索雨水天气,当天没有,三天没有,一周查看。
“有了!有了!正月十三就有雨了,一直三天呢!”我惊喜道。
堂兄却说:“雨水不大,如果不能连着下几天,不起作用,咱家水泵配套齐全,就踏实浇地吧!”语气笃定,不容置辩。
扯来电线,几个人七手八脚在县里新打的机井里下了水泵,接上导水管,拉好摆在地里的喷管,推上电,丰盈的水流从井边撑满了水管,“呼噜噜噜”地向我家田地奔驰而来,直至喷管末段,从细孔中溅起一人多高的水幕,均匀地洒向两边干渴的麦苗。我们两家五亩半地,如此,足足浇了四天。

浇地的这几天,邻居三本伯、秀莲嫂,巴巴地来了几次,总是淡淡地道“稍稍浇浇就中了,过几天都下雨了!”一转脸,却又热切地说“你们两家浇完,叫俺也浇浇吧?”无论他们怎样说,堂哥总是笑着咧开嘴说:“中!中!”
正月十五夜,雨已接连下了两天,去南地父亲坟上送灯,途经他们麦田,穿了雨靴踩上去,地竟一点也不发虚,也许他们终是没有浇上地。这也好,本来他们浇地也缺劳力,能连续下几天雨,彻底下透,今夏他们小麦的收成也有了保证。爹活着常说的人木糊、天照顾,大抵就是这样的自我安慰吧!
一支烟时间,前方车流开始蠕动起来,最终,我还是准时到了单位,开了会 ,做好了开学的一切准备。
回来时,农人心中这如油的春雨仍在执着地下着。在我看来,这是极好的,因为这种好,正如杜甫身披蓑衣,头戴箬笠,站在锦官城外,欣喜吟哦“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一样。
雨不惊人誓不休,好雨,请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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