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份的海得拉巴仍然酷热,烈阳如火般烤着大地,即使躲在屋里仍然感受到它的余热。家里没有冷气,只有一部水空调,这是印度人的生活必需品。我实在睡不着,于是在阳台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坐着,观察外面的情况。偶尔一阵凉风袭来,感觉格外清爽。我开始想到外面走走,近距离了解一下印度这个国家。
“没水啦,阿栩你帮我叫人打水来。”
morning来到我身边,指了一下水店的位置,这家店就在我们家马路的对面,大概就50米左右。
我郑重其事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虽看似简单,但对于我这个英语白痴来说也不容易。我还特意在手机上翻译了我想说的话,想跟印度人作深入的沟通。但当我来到那家店时,明明已经准备好的对白却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磕磕巴巴地说了句
“Two barrels of water(两桶水)”。
那个印度人马上竖起两根手指头说:“Two water? ok”然后向我摇摇头。
是的,你们没听错,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摇头是表示肯定,这种表达方式,我一开始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表示肯定 这也表示肯定 这表示否定这次任务的成功大大增强了我的自信心,原来我会以为印度人会用很专业的英语来回应我,谁知到他的回复竟然如此的简单,也许这才是语言的本质,不用追求花销的词汇,只要能沟通就好。
5分钟过后,送水的人终于从店里出来。从阳台上望过去,这个人根本不是刚刚的老板。只见他驼着背,吃力地捧着那桶水,走路一晃一晃的,像被风一吹随时就会跌倒。我感觉这应该是一个老头,在国内的话,像他这样年龄的一早已经退休了。他捧着水爬着楼梯,走到一半就歇一下,最后还是顽强地把水送上二楼。只见他穿着肮脏且破烂,衣服被汗水湿透之后显得更加邋遢。这个人没有想象中老,只是在岁月的洗礼过成中脸上被深深地刻上几道皱纹。他并非真是驼背,而是那桶水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了。他瘦弱的身体根本无法从容应对。
水桶被一个胶盖所封住,也不知是谁的反人类设计,必须借助剪刀才能够把它打开。只见那个人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胶盖剪开,谁知一不小心,竟把手指划伤。血从伤口瞬间涌出,与手上的灰尘混在一起,一滴,两滴……地上出现点点血迹。
此时他的眼神既不知所措也十分无助,他望了望自己滴血的手指,再望了望我。我的内心忽然泛起了怜悯之情,竟然开始对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
我大步流星地冲进屋里,问morning拿了创可贴和药油,帮这个印度人进行伤口处理。我把药油涂在他的伤口处,脸上立即露出一丝疼痛的表情,过了没多久,血终于止住了,我立马用创可贴帮他绑好,他的也表情终于舒缓了下来。
我和他语言不通,想告诉他要注意点什么但却无法交流。正在此时他对我摇摇头,然后满怀欣慰地向我露出了笑容。来到异国他乡,我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亲切的笑容。就是这张不值分文的创可贴,不仅保护了伤口,同时也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此时此刻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他会心一笑。
事后我跟这个印度人一起回店铺在他的老板,我不太会跟这个老板交流,但我知道他叫做ALI(阿力以后就用中文称呼他)。阿力是我来印度后认识的第一个印度人,后来也跟他有很多故事。
原来他的店铺不仅仅是卖水,旁边那家布满煤灰的店铺原来也是他家的。里面堆满了煤,不时有拖拉机进进出出,看来生意还是不错。
这时我终于知道那个印度人肮脏的衣服和满是灰尘的双手原来是来源于他的工作。
西希游记【五】“哒哒哒哒哒”一辆拖拉机缓缓使进来,只见他立马戴上口罩,又周而复始地投入新一轮的工作。
压垮他的到底是一桶水的重量还是生活?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分清。第二桶水,我没有要求老板帮我搬上去,我试着一个人扛着,真的,这桶水可不是一般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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