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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年味|过年——我曾经的记忆(二)

儿时的年味|过年——我曾经的记忆(二)

作者: 木子文白 | 来源:发表于2019-01-09 20:31 被阅读5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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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我曾经的记忆(二)

    李本聪 

    一: 吃宰猪饭

    在马未都藏品中,有一玉猪,叫“猪握”。在农耕社会里,猪曾经是财富的象征。沧海桑田,社会发展,猪握早已让位于豪宅、宝马车,让位于皮尔·卡丹,鳄鱼皮坤包。

    腊月里,我去赴一场婚宴,乘车路过一个叫挨来的地方,眼一亮,一头宰杀好的,白华华的大年猪躺案板上,门板那样大,硕壮得如头小牛!山影绰绰,树影绰绰,记忆却鲜明,如风穿越,回到过去。腊八粥熬过,“年兽”倒没来,除夕的脚步一天近似一天。东方拂晓,村北的猪叫,村南猪嚎,长声短声织在街巷里。路旁、院边、园里,星星点点,分布着临时挖成的灶洞。柴火燃烧,烟味吸入,喉管辣辣的;锅水沸腾,一派朦胧,周遭弥漫。什么仪式也无需,年猪就被扳翻,烫毛、刮毛、开剥,屠夫手有条不紊……东家男人抬着烟锅咕咚咕咚吸,女人忙出忙进,一下抱柴,一下提水。哥哥牵着弟弟,姐姐携着妹妹,如看戏似的立一旁。

    吃顿宰猪饭,在我的少年时代,实在是一种期盼,甚至可笑地认为,天天吃宰猪饭就好了。因为农村人家,尚在温饱线上挣扎,穷困犹如梦魇,挥之不去。平日里基本食素,青菜白菜打蘸水,白水煮熟土豆,盐巴是唯一调料,只有在这时才能吃上顿大荤。因了粮食的匮乏,年猪其实饲养得远不如今天的肥大,六七十千克,到100千克重,就算大猪了。宰出来还要执行政策,卖一半支援国家,余下的才自己享用。

    如今吃宰猪饭,多是为了制造个理由,亲朋好友聚一聚,那时还无法这样“高雅”起来,吃饭的含义是很实在的。宰猪饭的菜肴自然以肉为主,斜角肉一大碗,酥肉一大碗,蒜苗炒干巴一大碗,姜片炒猪肝一大碗……吃完了又添加,吃完了又添加。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嘴里嚼着这块,眼睛瞄着那块,筷里还夹着一块,不唯孩子,大人也一样,真的很能吃啊。如果把平时日常琐碎比喻为浪花,那就数这朵开得让人醉迷了。孩子们吃得解开勒紧的裤带,大人们喝得眼睛像患角膜炎一样。小孩说,我叔叔醉了,怎么爸爸还不醉。酒足饭饱,然后坐在火炉边,撮着嘴抽香烟,舌头愚笨着说酒话醉话,然后打着冲鼻的呃回去。


    二:粉墙壁

    墙壁要洁白,门页要朱红,干干净净过年,新新鲜鲜过年。到烧石灰的窑场上去,买回三五斤生石灰。院里摆一口老旧的铁锅,将石灰块倒入,水哗啦啦跟着,放进去。一时间,如山崩地裂,如枪声大作,白雾扭动着身腰,蒸蒸而上。孩子们围过来,看这奇妙场面,嗯——呣——,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一块白石头,一下就这样四分五裂,化为齑粉。念中学的哥哥姐姐给他们解释,这叫化学反应,发光发热,还发声。石灰发好,用棒搅拌均匀,支个竹匾,渣滤了,留下浆来,稀稠适中,粉刷墙壁的料备好。有经验的人还要往里面搁把盐,据说这样粉出墙壁来不粘衣。

    戴上草帽,罩副眼镜,从锅里打盆粉浆,站高凳上,手执棕刷,从上到下,逐一、慢慢把粉浆抹到墙上去。初始不怎么白,呈着暗色,干了就变得洁白耀眼起来。那时,煮饭用的是煤、柴、秸秆之类,年深月久,墙面被烟火熏成黄黑。熏不到的地方,涂一遍粉浆即可,熏染严重的地方,譬如厨房,要涂抹两遍,甚至三遍才能去除旧貌,换上新颜。一天活赶下来,父亲嘀咕:“这点轻巧伙计,还累人哪。”又拍手臂又捶背。


    三: 打磨秋

    打磨秋的高手,是山区的彝族姑娘,但坝区汉族女性一样喜爱这种年俗体育。磨秋声响起,大姐姐呼叫着,临出门,大人却提高了声音强调安全,特意叮嘱,禁止小孩做这样危险游戏,跟姐姐去当拉拉队,做个看客,那倒不反对。

    制做磨秋,工艺并不复杂。找两根木料来,在一根中间凿出一半深浅的凹洞,这就是秋木;将另一根上端削成个圆圆的“和尚头”,稳稳栽立地上,塞进秋木凹洞,磨秋就做成了。广告,那是不用打的,过路的人看见,某家院里立了架磨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过年就上那里乐一乐。

    打磨秋的人路陆陆续续来了,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来了。一个姑娘摸摸裤兜,拿出个菜叶包打开,里面藏了片肥膘肉。几个伙伴已取下秋木递过,她将肉片喂入凹洞,迅疾装进和尚头去,润滑剂有了。一端早有人俯身压上去,另一端也有人压上去,“送秋”的轻推一下,两个人便你俯冲,我爬升,我爬升,你俯冲,对抗游戏起来。人越聚越多,小伙子们很不安分,点燃一个爆竹,丢过去,嘭的一声,音量并不大,过年的声音,此时姑娘们却还镇静,打自己的磨秋。接下,厉害的来了,小伙子点燃一个地雷嗖地丢过去,引线喷射出亮闪闪的火花,随即爆响如屋塌梁倾一般,吓得姑娘们花容失色,自然也惹来一阵叫骂。正中下怀的他们并不怕,又开始再一次恶作剧。

    伴随追捧的口哨和啸叫,这磨秋是打不成了,这游戏是做不成了,姑娘们退下来。小伙子上阵,这些人就一点也不温和了,他们不是扑在秋木上,而是骑在上面,大呼小叫,好疯狂,好骄傲,你落地,我上天,叽嘎嘎,叽嘎嘎……好像故意表演给姑娘们看,好像故意向姑娘们炫耀。姑娘们站一旁,她们规规矩矩,不会用炮仗去捣蛋,看就是看,欣赏就是欣赏。星星挂满一天,寒气阵阵袭来,人影模糊不清,磨秋的旋转停下来,村子陷入寂静,连狗吠也听不到。

    年是什么?年就是这些情节一路铺垫出来的。“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猪羊出了门……”期待已久的大年初一至初三渐行渐远,拜祭祖宗、回娘家见岳父母,请春客、去庙里烧香拜佛、准备播撒的种子、小学里开学、孩子们回学校去……年正式降下帷幕。燕子衔泥,桃花吐蕊,河柳吐出新芽,春耕生产开始,年也过去了。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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