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马面

作者: 菅田猎 | 来源:发表于2019-05-19 08:35 被阅读33次

    龙游是颍川郡的一个县城。龙游本来也不叫龙游,叫乐康,连小城都算不上,不过是个小镇罢了。这一切的变化,都需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天佑四年,重华帝亲自带军南征。只不过花费三个月的功夫,就将李鼎成赶回了阴山以南。大胜而归后,重华帝曾在乐康这小镇短暂停留,大犒三军。在喝了乐康特有的枫红酒之后,见四海承平,河清海晏,不由豪兴大发,挥毫泼墨:“白驹过隙兮星斗移,日晷不息兮更漏滴,四方征战兮皆往矣,心怀至此兮长戚戚。”就是这么一篇辞赋,给这个小镇带来了无数的荣耀。

    重华帝班师回京后,乐康便改名龙游。似乎重华帝只是在这短暂停留,便让这个籍籍无名的小镇沾上了龙气。时至今日,在龙游城中,还立着一块巨大石碑,上面就刻着重华帝的这一番话。二十多年来,小镇繁荣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座县城。

    龙游离扶风也并不远。如今大虞与南楚交好,双方往来皆经过扶风。而既然到了扶风,自然也会顺便到这龙游来,瞻仰一番圣上的墨宝,这可是寻常见不到的。

    天佑四年收复扶风后,大虞境内四海承平。历经大秦末年连连战火的百姓在这二十多年间,得到了极大的休息。大虞的强大,也让周边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胡地的诸小国如此,即便是南方楚国、北方蛮族,这些前朝大秦的强敌,也不敢轻易惹怒新生强盛的大虞,纷纷向大虞示好。

    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强大的帝国依旧还在向前走着,这似乎还远远不是它的终点。而这个庞大的帝国到底要走向何方,也没有人会知晓。

    龙游县衙中,地上排着八具尸体,尸体尽皆是孩童,身上尽是干涸的血迹,面目惨白。这八具孩童尸体的心口处都有一个大洞,里面的心脏皆消失不见了。胸口上明显有抓痕,似乎什么怪物一下子抓走了这些孩童的心脏。

    袁文重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将八个孩童尸体尽皆看了一遍,发觉这八个孩子脸上虽一片惨白,但都没有惊恐之色。被人一下抓掉心脏,而脸上却没有惊惧神色,便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这些孩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杀人的凶徒,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与薛易一战后,袁文重便离开了锦屏山,四处游历。此番到了龙游,听说龙游城中有不少孩童被杀害,还都被抓走了心脏。县太爷正四处招贤纳士,寻找能够破掉这一凶杀案的人。袁文重便接了榜,前来一探究竟。

    县太爷见到袁文重不过是个老头,脸上一脸不信鄙夷。但又发觉袁文重虽然穿着普通,但气度不凡,便压下将袁文重赶出去的冲动,想要看看这老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见袁文重翻来覆去看这几个孩童的尸体,边上的县太爷有些不耐烦:“老头,看好没有,可别耽误本官时间。若是你胆敢欺骗本官的话,本官定将你投进大牢中。”

    袁文重瞥了边上的县太爷一眼,县太爷只觉浑身兀地一寒,顿时一哆嗦,不敢再说话了。

    几个孩童尸体上没有任何线索,唯一能让袁文重看出来的便只是那凶徒一定是个江湖高手,可江湖高手为何要与几个孩子过不去呢?

    袁文重一边思索,一边缓步向县衙外踱去。县太爷见状,在袁文重身后大声道:“老头,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听袁文重并没有答话,县太爷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正想发作,突想起袁文重那冷厉的目光,浑身又是一颤,轻轻啐了一口:“没用的老家伙,浪费本官时间。”说着,县太爷转过身子,对着边上的捕快怒声道:“以后别什么人都往这里带,本官已经够烦了。若本官头上的帽子保不住,你们也别想好过。”几名捕快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唯有一个年轻一些的捕快脸上闪过一丝凝重神色,看了一眼远去的袁文重,方才低下头去。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抓凶手去。”县太爷大声怒骂道。一众捕快顿时一哄而散。

    从县衙出来,袁文重刚走到街上,便有人走到他面前,低声道:“袁侯爷,我家老侯爷有请。”袁文重脸色一变,抬头向对面那人看去。便见这人一袭黑色劲衣,神情虽然谦恭,但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彪悍狠厉。只听这人沉声又道:“我家老侯爷姓苏。”

    袁文重闻言,神色又是微微一变,对着那人道:“苏烈?”那人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家老侯爷。”袁文重沉吟片刻,道:“前面带路。”那人恭敬道:“多谢侯爷赏脸。”袁文重冷声道:“我早就不是什么侯爷了。”那人依旧恭敬道:“老侯爷特意吩咐了,这礼数不能怠慢了。”

    颍川侯府坐落在扶风城中,是原来大秦威远候府邸的旧址。在大虞一众王侯中,镇守边关的王侯并不少,但像这般直接坐落在边关要塞中的侯府,也唯有这颍川侯府一家了。

    天祐元年,大虞刚刚立国,南楚便气势汹汹而来。破了扶风城之后,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但大虞最大的敌人毕竟是退到澜江以北的大秦,所以,对南楚便只能采取牵制的策略。

    当初苏烈带着不到五万人,依托江南水乡地利之便,牵扯大楚十万大军三年时间,为重华帝北征赢得了充裕时间。待大虞平定四方后,苏烈获封颍川侯,镇守扶风城,是大虞少有的几个镇守边疆、手握重兵的王侯,深得重华帝的信任。

    苏烈毕竟乃一方王侯,颍川侯府占地极广,飞檐耸壁,雕梁画栋,一派威严气势。

    袁文重进入颍川侯府中,身后跟着的汉子自动退走了,又有一名侍女出来,领着袁文重向前走去。兜兜转转之下,进入了侯府的庭院中。

    侍女到了这里停了下来,对着袁文重行个万福,并没有说话。袁文重点了点头,向前走去。只见这庭院中好大一方水池,池水清澈,水中游鱼往来,一片惬意。池上有一方水榭,袁文重纵目看去,便见水榭中有一老者已经等在那里了。

    袁文重刚到水榭近前,老者便迎了出来,满面春风,虽须发皆白,但精神依旧矍铄,方脸上不怒自威,看到袁文重,眼中露出一丝喜色。

    离着老远,便听老者笑道:“文重兄,想不到,你我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袁文重缓步向水榭中走去:“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苏烈指了指袁文重,摇摇头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臭脾气。”说着,苏烈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到了这颍川地面,若是我再发现不了你的话,那我也就白在这里这么多年了。”

    袁文重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的嘛。”苏烈笑道:“若是不灵通的话,恐怕也找不到文重兄啊。”“那你找我来所谓何事?”说着,袁文重便在早就摆好的桌边坐定,桌上放着几色小菜,还有一壶酒。

    苏烈也坐了下来,替袁文重满上一杯酒:“叙旧。”袁文重干脆道:“我不信。”苏烈嘿嘿一笑,道:“想必文重兄来找我也应该是有事吧,否则的话,就算是我发现了你的踪迹,恐怕也请不来你。”

    袁文重道:“既然你消息这么灵通,我想要你帮我找个人。”苏烈笑道:“文重兄都找不到的人,我恐怕也是爱莫能助。”

    袁文重环视了左右,便见池水荡漾,杨柳依依,周围一片雅致。只听他道:“扶风乃征战之地,但你在这里过得挺舒服啊。”苏烈向着北方拱了拱手:“多赖皇上圣明,多年无战事,我才有些闲工夫啊。”袁文重冷冷一笑,又道:“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苏烈反问道:“你到龙游去又是所为何事?”袁文重双眼一亮,直直盯着苏烈,沉声道:“你早就知道那里的事。”苏烈不慌不忙道:“多少知道一些吧。”袁文重道:“你消息那么灵通,也早就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吧。”苏烈语气依旧一片平缓:“应该算是知道吧。”

    袁文重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的地方上的事情,你就这么袖手旁观?”苏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神色:“文重兄,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袁文重沉声道:“没什么好说的。若是我们之间还有点交情的话,就告诉我鬼马面的下落。”

    苏烈兀地话锋一转:“文重兄现在还可知道京中的情况?“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苏烈接着道:“重华帝病重,京中风起云涌。”袁文重冷声道:“那又如何?”

    苏烈叹了一口气,道:“文重兄离开已经有段时间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袁文重目光一闪,并没有说话。

    只听苏烈接着道:“近段时间以来,龙游城中出现了一神秘杀手,脸上带着狰狞恐怖的马脸面具,专找孩童下手,杀了之后,还会挖走心脏,将那龙游搞得人心惶惶。江湖上、民间都称其为鬼马面。”

    袁文重冷哼一声:“你早就知道。”苏烈苦笑道:“这种事情我怎会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袁文重道:“你身为侯爷,手下高手不能说如云,但拿住那鬼马面,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没看到你有任何动作,任由八个孩子被杀了。”

    苏烈道:“你怎知我没有任何动作?”袁文重冷哼一声:“我就不信那鬼马面当真如此了得。我看过他的手法,功夫的确一流,但还不至于让你一个侯爷捉襟见肘。你苏烈就真到了那个地步?”苏烈长叹一声:“或许,我的确是到了那个地步。”袁文重目光一闪,眼中露出一丝鄙夷神色。

    苏烈见状,面上也露出愠色:“我不如你文重兄,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文重兄觉得事情简单,抓住那鬼马面,杀了便是。那鬼马面能不能抓得住还要另说。毕竟,就算是文重兄当初的定海阁,像鬼马面一般的高手,也没有几个吧。而且,文重兄可知那鬼马面背后站着的是什么人吗?”苏烈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敬畏却又无奈的神色。

    袁文重冷哼一声,道:“一个凶徒而已,别说背后站着什么人,就算是站着天,杀人也该偿命。”苏烈冷笑一声道:“我派人查过那鬼马面的来历,甚至他还来见过我。”苏烈脸上神色沉了下来:“鬼马面来自京城,是暗阁的人。”袁文重脸上露出困惑之色:“暗阁?”

    苏烈道:“文重兄不辞而别后,定海阁虽然还有知难兄在苦苦支撑,但已经得不到圣上的信任了。于是,在定海阁外,又设了一个暗阁,阁主是徐东来,鬼马面就是他派来的人。文重兄现在可知道那鬼马面身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了?”

    袁文重脸色一变,目光幽深地看着苏烈:“是那人?”苏烈重重点了点头。

    袁文重见状,脸色又是一变,随即突然哈哈笑道:“这也不奇怪,他早就已经变了。”

    苏烈道:“其实这也怪不得他,都是徐东来的主意。”袁文重道:“那个牛鼻道士?”

    苏烈缓缓道:“重华帝此番病重,久治无果,徐东来便给重华帝算了一卦,提起了当年在龙游的这篇辞赋,说是重华帝将心留在了龙游,因而要在龙游找九个午时出生的九岁孩童心脏,熬制成丹药,服了病自然可以痊愈。”

    袁文重道:“所以,那人就真信了那牛鼻道士的话?这等胡说八道的事,竟然也会相信?这定是徐东来阴谋,他为何要盯上龙游这个地方。”苏烈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动不了鬼马面。我找文重兄来,便是想劝文重兄也不要管这件事。有些东西,即便是你我,也还是少去触碰得好。”

    苏烈盯着袁文重,温和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文重兄既然已经离开,就听之任之吧。再怎么折腾的话,也折腾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都折腾不了多长时间了。”

    良久之后,袁文重方凝声道:“所以说,现在那鬼马面才杀了八个孩童,他还会再动手。”苏烈目光一闪:“文重兄莫非是想要趟这趟浑水。”袁文重轻蔑道:“你好好做你的侯爷。”说着,转身便欲离开。

    苏烈道:“文重兄且慢,我这里有几句话,不知道你想听不想听。”袁文重向外走去:“不想听。”眼看袁文重走远,苏烈高声道:“他毕竟乃一国之君,曾救黎民无数,现在就算有几个人为他陪葬,也不过分吧。”

    袁文重并没有答话,身形展动,很快便从这重重叠叠的侯府中消失了。

    袁文重刚走,便见一华服公子走进了水榭,对正自斟自饮的苏烈道:“父亲,袁伯父走了?”苏烈闻言,道:“清河,坐下,陪着为父喝一杯。”

    华服公子依言坐了下来,眼神一阵闪烁,沉吟片刻,对着苏烈道:“父亲,孩儿有些事不太明白。”苏烈手一摆,对着华服公子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烈眼角皱纹横生,眼中本是一派沧桑,此刻却闪过一道精光:“身在我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是不能做的,但那袁文重能去做。这一点,我不如袁文重。”

    苏烈站起身来,微微抬头看着半空,颌下雪白的胡须随风展动,他长叹一声,道:“二十多年了,这个世道终究是要变了。清河,苏家的未来可都在你的手上了,在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走错了。”

    华服公子脸色一变,良久之后,也并没有言语。清风吹拂,半空浮云变幻,让人捉摸不透。

    袁文重出了颍川侯府,便见迎面又有一人走过来,捕快打扮,一身黑衣,腰间挂着佩刀,头上戴着尖翅帽,眉目爽利,身材修长而精干。

    年轻捕快走到袁文重面前,恭敬行了一礼,道:“老人家,原来你果真不是寻常人物。”说着,年轻捕快看了一眼威严高耸的颍川侯府,又道:“想不到您竟然可以出入颍川侯府。”

    袁文重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对着身边跟过来的年轻捕快道:“你小子是谁,为何要跟着我?”袁文重心中也微微有些诧异,一路上,他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或许,是自己大意了。

    少年捕快道:“我叫林渊,是龙游县城的捕头。您老人家到我们县衙去看过那些孩童尸体,虽然您一句话没说便走了,但我总觉得您看出什么门道来了,所以,想来问个究竟。”

    袁文重道:“你真想知道?”少年捕快林渊道:“那恶贼丧尽天良,连小孩都不放过,身为龙游的捕快,我当然想抓住他。”少年脸上一片凝重。

    袁文重道:“你身上有些功夫?”林渊道:“年少时曾跟家里学过一些祖上的枪法,若没点功夫的话,也成不了捕头。”

    袁文重本来不想再搭理这林渊,但转而一想,若没有林渊的话,恐怕事情还很难办。只听袁文重又道:“那凶徒是个高手,难道你不怕。”林渊脸上神色一沉,道:“当然怕了,不过,我更想抓住那凶徒。”

    袁文重点了点头,道:“好小子。既然这样的话,你帮我做件事。将你们龙游县衙户籍薄子拿出来让我一看。”

    林渊什么也没问,干脆答应道:“好。”

    夜色来临的时候,繁忙的龙游城也安静了下来,街道上除了举着灯笼的更夫,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林渊跟着袁文重隐藏在黑暗中,两人身边是一家寻常民居。夜色之中,如同黑色巨兽,沉默不语,只待择人而噬。

    黄昏时分,林渊从县衙中将袁文重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袁文重翻看一番后,又向林渊问了几句话,便带着林渊到了这里,一直守候到入夜。

    林渊眼神精亮,在黑暗中等了这么长时间,却依旧没人前来。林渊心中虽觉得困惑,却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待着。

    袁文重呼吸轻巧悠长,似是完全融入了夜色中。相较而言,林渊就沉重多了,尤其是随着夜色降临,天地间一下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十分明显。

    袁文重听到身后林渊的心跳声,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我教你龟息法,若学不会,趁早离开,否则,容易暴露踪迹。”

    说着,袁文重将龟息法的口诀低声与林渊说了一遍。不曾想,袁文重只说了一遍,林渊便记住了。而后,林渊按照袁文重所说的法子做了一遍,气息心跳立时减弱了不少。

    夜色昏沉,远处一道黑影疾驰而来。林渊见状,呼吸不由一滞。袁文重回过头来,向林渊使了个眼色。林渊会意,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来人速度飞快,在屋顶上不断纵跃,片刻之间,便落到了袁文重与林渊身边的屋顶。林渊只觉眼前一闪,袁文重已经纵身而起,跃上了屋顶。林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着高高耸立的屋顶,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正当林渊准备找个地方爬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头顶上蓦然响起袁文重的断喝声:“拦住他。”林渊脸色一变,便见一道黑影从自己头顶落了下来。林渊双目一闪,断喝一声,唰地一声,长刀出鞘,向那黑影卷席过去。

    林渊自小习练祖传枪法,只不过成了捕快后,便也只能改用刀了。他也能将枪法融入长刀中。只不过,要想发挥威力,当然还是长枪最为适合。可也不见有哪个捕快身上带着长枪抓捕罪犯的。

    此刻这一招,便是祖传枪法中的一招“出水蛟龙”。长刀化作一片光影,向前方黑影笼罩而去。黑影身形一滞,转过身,便见脸上是一副尖嘴獠牙的马脸面具。看着林渊长刀如蛟龙一般袭来,黑影冷哼一声,手上蓦然探出一对精钢利爪,拦下了林渊的长刀,一连串火花迸现而出。

    林渊闷哼一声,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倒飞而出,撞到墙壁上滑落下去。

    黑影也退了一步,转身欲走,袁文重已跟了上来。寒冰劲一吐,鬼马面猝不及防,身上顿时浮现出一层冰霜。袁文重纵身一跃,瞬间到了鬼马面身前,右拳猛地向鬼马面胸口击去,只听一声沉闷声响,本来这鬼马面胸口便被寒冰劲给冻上了,袁文重内力吞吐,右手一下子击穿了鬼马面的胸口,手中抓着心脏,从鬼马面的身后探了出来。

    袁文重右膝一顶,鬼马面立时向后飞去,身上溅出无数鲜血。

    袁文重以凌厉一击,瞬时击毙了鬼马面。事实上,若不是这鬼马面无心恋战又被林渊牵扯的话,袁文重想要拿下他,势必也要费一番功夫。但生死成败就在瞬间,败了,便就是败了。

    林渊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只听轰隆一声沉闷声响,鬼马面撞在林渊身边的墙壁上,脑浆、鲜血顿时飞溅而出。

    林渊看着不活的鬼马面,暗暗长出一口气。缓步走到被鬼马面震掉的长刀边上,弯腰想要将其给捡起来,这才发觉右手掌心已被震得开裂了,鲜血横流。

    袁文重将手中还温热的心脏扔到林渊面前,道:“带他回去交差吧。”尽管须发皆白,但袁文重身形却十分利落,不大一会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渊看着袁文重离开,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出声。看着身边地上的鬼马面,心脏就滚在自己面前,死状极其凄惨。这鬼马面杀了八个孩子,取走了那些孩童的心脏,最后等待着他的,却也是同样的命运。

    方才被鬼马面内力一震,林渊只觉体内依旧不断翻涌。他长出一口气,将刀插回鞘中,拖着鬼马面的尸体,向县衙走去。

    夜色沉沉,只还剩地上的心脏与鲜血,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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