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还是用大铁锅做饭。锅下烧的是农作物的秸杆,麦秸,玉米芯等。做饭时,烟商囱里冒着滚滚的浓烟,灶房里也是烟雾腾腾。那时判断饭是不是熟了,先要看灶房的冒烟情况。住了风箱和烟火,说明饭熟了。如果仍有拉风箱还在响动,说明饭还没熟。另一个是闻气味。饭熟与没熟,闻到的气味是截然不同的。能闻禾谷的香味,就说明饭已经做熟了。闻不到气味,说明饭还没有做熟。
煤碳一般很少使用,因为那要用钱去购买。蒸馍或长时间烧锅的时候,才要用到煤碳。烧煤碳时,火力硬扎,但往往伴随着一股刺激的味道。呛得人喉咙里难受。在烧锅时,在煤碳里拌些水,使煤炭保持湿润状态。
那个时候不仅粮食紧缺,烧的也同样很紧张。一到二三月,嘴里没有吃的,身上没有穿的,锅下没有烧的。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过罢了年,就到了年后。开春了。到了二三月,天气一天比一天长,也一天比一天暖和了。我们也闲不住,父母会给我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路。我们节假日的主要任务就是提上马杠笼,满地里寻找收拾柴禾。
收拾柴禾需要到复种的回茬地里去。靠茬地里根本没有这种柴禾。麦地必须是复种的,也就是在回茬地里才能找到有柴禾。回茬地里的麦苗稀稀拉拉,麦苗没有长起来,长的麦苗也不高。有的地里的麦苗连地皮也没苫住。露出空白。在回茬地里,有上一年犁铧翻上来的玉米根,裸露在麦地的表面。老远就看到带着泥土的一疙瘩东西。不用猜,那肯定是我们所要寻觅的玉米根。我们高兴地奔它而去。果然是玉米根。我们用尺把长的手镢,打去上面沾粘的泥土疙瘩,现出玉米的根须来。我们发现一个,就用小手镢打去上面的泥土,然后,把玉米根拾进笼中。
整个一个上午,或是一个下午,马杠笼若收拾柴禾不满,父母就认为我们背着他们,没好好干活,肯定是偷懒,贪玩耍来。自然要受到一顿严厉地批评。
往往是整个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小伙伴都在野地里一起玩耍。他们或摔跤,或捉虫子。他们开心地在一起玩耍,以为父母没在他们的身边。不知道他们的一切情况。马杠笼只有少的可怜的一点点柴禾。
朝头上的天空瞅一眼,这才慌了神,我的天,日头快到头顶上了,马上就响午端了。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必须回去!我们这时才想到今天收拾柴禾的任务没有完成,回去肯定非挨骂不可。这时,才急急忙忙地在地里收拾柴禾。
有的小伙伴,看着来不及了,才慌了神,净想一些歪门邪道。趁爸妈不注意,倒进正在晒着的柴禾里。爹妈看不出上午笼子满了没有。腾笼子时,故意要将柴禾抖的虚一些,也显得多些。刚刚作了假,还看不出来,可时间长了,笼里的柴禾又恢复原来的状态。原形毕露了,挨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爹妈知道,地里的柴禾不少,天气又是这么长,只要蹋蹋实实地收拾柴禾,不贪玩,一响午,收拾一笼柴禾,那是绰绰有余的。笼没满,一定是没好好收拾柴禾。
说来也怪,自从土地下放到每家每户,不缺吃的,不缺穿的,竟然连锅下烧的东西也不缺了。要啥就有啥。现在再也看不到,每年的二三月间,我们背着笼,满地里跑来跑去收拾柴禾的情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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