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劣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句话说了一半,一张剑网铺天盖地而下,招招索命。
猊树杉狼狈避开,骂了一句,“老不死的。”随手回了一剑,这是白垒山绝技水龙参天。
好在师出同门,即使招数诡秘突然,猊玲珑还是从容化解了。
“切。”猊树杉失望地啐了一口。
两相打斗,哪里能有这多余动作,只这么一个空档,手里剑早被猊玲珑挑掉。
“师父饶命,师父饶命。”猊树杉扑通跪地,求起饶来,“师父果然剑法精妙,师祖泉下有知,定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没这么一句奉承话,猊玲珑便真动杀机了。
白垒山门人就是如此无情、粗鲁恶俗。
白垒山门人就是如此侠义、彬彬有礼。
江湖上,白垒山门人就是君子的代名词。
开山鼻祖猊无双,江湖上有个“君子剑”的诨号,虽然剑法平平,却因为到处行侠仗义,在江湖上颇得尊重。
因此上他更是将侠义视为重中之重。
后来落脚白垒山收徒,定下个门规,但凡自觉学艺有成,想要出山的,剑法不论,但必须通过“仁义礼智信”五科道德考试。
第一代弟子猊钰锋、猊铜铃,第二代弟子猊璐琪等人闯荡江湖,还真凭着师父的教诲,做到了“人在江湖飘,从来不挨刀”的壮举。
从此,白垒山就成了江湖知名的一大门派。
转眼五十年,门人越来越多。
如今的掌舵者,第二代弟子猊琅琊身体渐见衰弱,有心扶植新一代掌门人。
一天,执法长老猊铁镶,执事门人猊瑜瑾被叫到榻前。掌门把心事告诉了他们。
“木字辈都是些个龟儿子,我看难成气候。”猊铁镶听完直接抱怨。
猊瑜瑾瞥了一眼,说道,“师叔。我尊你是长辈,好歹叫你一声师叔。掌门提的这事归我执事管理,你就静静听着行了。”
看猊铁镶一下就要动怒,猊琅琊干咳两声,“好啦。王八蛋,在我面前你们收敛点。”
两人这才诺诺成声,压了怒火坐定。
“我看楠楼这臭小子八成是要出山的,留不下来接我这位子。你们两人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办个比武大会。谁手段好,谁来好了。”
听掌门这番话,猊铁镶和猊瑜瑾各有心事。
猊铁镶想,“当年要是这样选,这位子还不早是老子囊中之物。师父非要挑什么德才兼备。挑了猊铜铃那家伙,出了山,三年不回来一次。”
“这护犊子的老头,看他首徒猊楷樟手段强横,就来出这馊主意。你不就仗着我铜铃师父老不在山上,需要有人执掌事务,侥幸当上了掌门。”猊瑜瑾想着,打定主意辩驳一番,“掌门,楠楼毕竟未必要走,如果论武,我看他难以拔得头筹。到时选了他人,怕是不能服众。”
猊琅琊根本不给余地,“所以要选个强横的,不服打到他巴子服就是了。”
白垒山门人就是如此无情、粗鲁恶俗。
白垒山门人就是如此侠义、彬彬有礼。
“师兄”“师伯”“师兄”“师叔祖”……
走进山门,沿路门人忙跟猊钰锋打招呼。他一一问候过,就奔掌门殿去了。
上次回来距今有一年了。
这次也是为武威镖局和青城山充当和事佬,完事恰巧路过,才顺便过来,带上通过道德考试的猊楠楼。
猊楠楼随即拜别同门,随师叔祖上路,往嵩山协助少林派,剿灭新崛起的山贼去了。
这猊楠楼一走,山上剩下的,又都是些道德败坏的门人。
不禁让人感慨,当年猊无双一条规矩。如今白垒山,出山的尽是侠客,山上的尽是败类。
真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真正是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猊玲珑翘着二郎腿,享受劣徒猊树杉给自己端茶倒水。
冷不防一招图穷匕见,托盘下猊树杉短剑送出。两人近在咫尺,根本避无可避。
“老不死的。叫我端茶倒水。”猊树杉把剑尖顶着师父喉头,邪魅地笑着,“怎么样?”
“乖徒弟饶命,大侠饶命。”
“叫爷爷!”
“爷爷,爷爷饶命。”猊玲珑一副卑鄙相着实可憎。
一柄短剑在手,猊树杉正尽情凌辱着师父,猛听一声巨响,屋里瓦砾横飞,房顶钻下一个蒙面人来。
那人使剑飞快,三剑居高临下直取猊树杉要害。猊树杉狼狈躲开,那蒙面人又顺势刺向猊玲珑。猊玲珑坐在交椅上,回避不及,一记挑腿,拼着废一条腿,舍车保帅。
谁知猊树杉飞身回来,一下挡在身前,大叫,“师父快跑!”
话音未落,长剑穿胸而过,一口鲜血喷在猊玲珑脸上。乘着蒙面人耽搁这片刻,猊玲珑一手护住猊树杉,一手直刺敌人双眼。
蒙面人剑法娴熟,剑身退回,打个小圈,猊玲珑右手连腕顿被削去。
猊玲珑忍痛推开猊树杉,一扑抱紧蒙面人,任他剑尖连连刺入肋下,嘴里含含糊糊念着,“树杉快走。”
一阵打斗只在瞬间,外面众门人已是闻声而至。
众人擒下刺客,却救不回猊玲珑师徒生命,不禁悲痛欲绝。
蒙面人被五花大绑抓到掌门殿上,掌门与众长老坐定会审。
“你们这帮伪君子,奸淫我家人,又买凶灭我一门。今天杀不尽你们,是我学艺不精。要杀要剐尽管来,老子不怕死!”蒙面人虽然被擒,却豪气得很。
猊铁镶一脚踢在蒙面人身上,骂道,“王八羔子。你杀我门人,罪无可恕。只是这屎盆子不能乱扣。”
“敢做不敢当。亏你们自称名门正派。呸!”蒙面人怒目而视,“有本事叫那伪君子猊铜铃和猊璐琪,出来对质!”
众人面面相觑。
“师叔祖。这样是不是不妥?”猊楠楼怯生生地问。
猊钰锋不以为然,“有什么不妥。差不多打完,我们过去有个交代就行了。”
青楼外,一个伙计快步跑来,喊着,“猊爷,打完了。”
文|拉布雷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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