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杜豆豆
凯文·林奇是个务实严谨的研究学者，为了搞清楚城市物质形态与城市可意象性的关系，他带领研究团队，徒步走访了三大美国具有代表性的城市：波士顿、泽西城和洛杉矶。街头巷尾，他们拍照、采访、绘图、观测、思考、分析，试图客观地找出城市设计的规律，辛苦劳累，整整5年。
从来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我们也看到了他的这一重要著作《城市意象》，看到了麻省理工学院因为他的参与和努力而建立的城市规划系，已经成了世界上最著名的建筑学院之一。人们为了纪念他，还以他的名义设立了奖学金，用来奖掖后进和资助建筑学院的图书馆。
那么，对三个城市的考察，他都发现了什么呢？让我们跟随他的脚步，逐一来游览一下吧。
1
波士顿，美国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同时也是麻省理工所在地。
林奇教授选择了市中心的中央半岛部分，这一地区历史悠久，极富欧洲风情，很有特点。几乎所有被访居民都认为，波士顿道路曲折迷惑，与众不同；主路虽宽阔，但街道狭窄；大家普遍喜欢有水和大空间的全景景观，还有城市夜景。他们基本都表示，能够掌握波士顿的城市结构和清晰的边界。
参考下面的城市线描图，我们简单描述一下波士顿的城市结构：
波士顿的城市结构
查尔斯河（Charles River）是清晰的边界。北碚大街（Beacon St.）、贝肯大街（Commonwealth Ave.）与联邦大道（Baylston St.）与河岸平行，从垂直于查尔斯河的马萨诸塞大街（Massachusetts Ave.）伸出，指向波士顿中央公园（Boston Common）和公众花园。同方向的北碚大街（Beacon St.）与亨廷顿大街（Huntington Ave.）交汇于考普利广场（Copley Square）。
中央公园较低一侧是相互平行的特里蒙特（Tremont St.）和华盛顿大街，特里蒙特大街延伸到斯科雷广场（Scollay Square），形成交点折到查尔斯大街环岛，整个路网框架环绕贝肯山（Beacon Hill）回到水边。
离河更远的地方，亚特兰大大街（Atlantic Avenue）和港口区形成了一条更突出的水的边界。
马萨诸塞大街（Massachusetts Avenue）垂直于查尔斯河（Charles River）。
其他几条后湾区（Back Bay）的街道从马萨诸塞大街垂直延伸出来，指向波士顿的几个标志性公共区域，如波士顿公园（Boston Common）和它边上拥有醒目金色穹顶的州议院（the State House）；
这些街道与亨廷顿大街（Huntington Avenue）的交汇处就是考普利广场（Copley Square）；
波士顿公园东边的一侧有相互平行的两条道路，其中一条特里蒙特大街（Tremont Street）一直延伸到斯科雷广场（Scollay Square），再转折为剑桥大街（Cambridge Street）与查尔斯河垂直相交，如此整条路线环绕贝肯山（Beacon Hill）半圈；
远离查尔斯河、靠近波士顿码头的一端有条亚特兰大大街（Atlantic Avenue），界定了波士顿半岛的水边界。
但有趣的是，还有些事情是被访居民描述不清的，比如某些三角地带、荒地、交汇点或者金融区的路网结构，尽管这些地方，其实是设计了知名的标志物或者元素的。
大部分居民都能辨认出那些富有特色的区域，比如波士顿公园、贝肯山、查尔斯河、联邦大道。波士顿公园是地标性区域，许多人都将其作为波士顿的中心。但它独特的五边形也给人们认路带来了困惑，常有人在公园的小径散步时搞不清方向。
波士顿公园
还有块区域很有特点，就是北碚和城南端的三角地带，很多被访者的意象地图中，这里都是块空白。林奇教授推测，大概是因为火车轨道环绕后造成了阻隔，加上北碚主路与城南端感觉上平行，让这块地被忽视了。
波士顿的道路是混乱难认的。因为整体缺乏秩序，没有覆盖全城的路网结构，主路都是沿水岸向内以放射状延伸，容易引起人们的思维混乱。即便是两条高速路——斯特罗干道（Storrow Drive）和中央干道（Central Artery），给人的感觉也是模糊不清的。
总之，波士顿城市的整体意象，城市结构上是清晰鲜明的，但道路是混乱的，存在着节点不确定、边界模糊、孤立、连续中断、含糊不清、分叉、缺乏特征与个性等问题。
2
泽西城位于纽瓦克和纽约市之间，和著名的曼哈顿岛仅有一河之隔，按说城市东西都有水景，中间有佩里塞德岩壁穿城而过，这样的地形是很有特色的。
可是，在人们的印象中，这座城市却是纽瓦克和纽约市两个城市的边缘地带，几乎没有自己的功能中心。铁路线和高架快速路的分割，让它更象是个适合路过而不是居住的城市。这里中心区域分散，道路混乱。城市单调、脏乱、衰败基本是人们共同的第一印象。居民们感知到的城市元素远不如波士顿的多。
通过实地考察，林奇团队绘制出了 泽西城的视觉结构图：
泽西城的视觉结构图
乔纳尔广场（Journal Square）是中心，赫德森大道（Hudson Boulevard）从中穿过。往南，是西界公园（West End Park）；蒙哥马利（Montgomery）和康米尼波－格兰德（Communipaw-Grand）穿过了城市中间的佩里塞德岩壁；地标性建筑新泽西医学中心（New Jersey Medical Center）坐落在岩壁之上；再往东是被铁路切断的码头区。
整体来看，居民们对泽西城的印象：一是模糊的，甚至很多人绘制出的地图是支离破碎的，找不出独特的景观。二是没特点，几乎难以找到地标性建筑，很多人都只能通过看路牌来认路。也正是因为这一“没特点”的特点，但凡哪里有点不同，就可能成为居民认路的标识。比如乔纳尔广场的广告牌、西界公园的绿地、新泽西医学中心的白色大楼等。
总之，泽西城的城市印象相当混乱，缺乏视觉意象，导致居民大多只能按照有规律的路牌在城市中导向。
3
洛杉矶城市面积比波士顿、泽西城都要大得多，林奇在研究中选取了其中心商业区及其边缘，没有包括住宅区。
和泽西城类似的是，这一区域也因为填满了办公楼，导致不看路牌就没法认路。而且，居民光顾的中心区并不突出，呈现多个分散的状态。
好在洛杉矶还是有很多地标性建筑物的，城市本身的都市功能也很活跃，会有比泽西城更多的城市意象元素。
一起来看下洛杉矶的视觉结构图：
洛杉矶的视觉结构图
珀欣广场（Pershing Square）是节点，中间伸展出的是主路百老汇大街（Broadway），它和第七大街（Seventh）形成了L型；L型中心区，散落着大量的地标性建筑。
百老汇远端是市民中心（Civic Center），有地标建筑市政厅（City Hall ）等。再远些，是人们钟爱的奥尔维拉路广场（Olvera Street Plaza）；
和百老汇并排的是斯普林大街（Spring Str.）金融区和梅因大街（Main Str.）；
好莱坞高速路（Hollywood Freeway）和海港高速路（Harbor Freeway）可以被看做L型中心区的另外两条边界。
从区域分割上，洛杉矶似乎并不很清晰，可供区分的形态特征也不多。唯一比较显著的是市民中心，因为功能明确、规模庞大、空间开阔，并且有地标建筑和明确边界，很容易被辨认出来。
洛杉矶的道路相当规则，容易混淆。唯一好认的是百老汇大街，因为它的人行道上，永远都是拥挤的人群，是洛杉矶最为密集的商业区。
虽然道路本身缺少变化，不好辨认，而且容易让人有审美疲劳。但好在各个街道都有地标建筑，或者是有特征的街道景象，人们还是能保持基本方向感的。
总体来说，洛杉矶内容物缺乏，但结构清晰，标志物众多，人们可以辨认道路，但难以记住城市区域组成，以致于整体印象的理解被弱化了。
4
从这三座城市的比较研究中，我们可以发现以下几个共同点：
人们是可以从周围环境中提炼出城市结构和某些独特性的。
三座城市虽然环境不同，但都有城市意象的基本元素可以进行比较。
空间广度很重要，它让人们能够感知各元素存在，并明确自己和城市的关系。
城市需要景观特征来让居民感到愉悦。
城市不同区域的经济状态会影响人们的感知，并由此将城市分为贫富阶层不同的活动区域。
好了，今天的讲解到此为止。
虽然这三座美国城市你可能不熟悉，但是，林奇所描述的这些问题，会不会让你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么，这些问题，是哪些元素在起作用呢？明天为你一一解读城市五要素，让你更明白地理解城市意象的混乱到底是如何造成的。敬请关注。
洛杉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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