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门里的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我需要请假回家医治。”盛璃开口。
老校医冷笑一声:“当我要留你?这病可不简单,我虽说可以治治看,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到时候死了人岂不是要我背这个锅?”
“您说的是,”盛璃微微笑了笑,“但有件事还是要麻烦您。”
“你说。”
“请您帮我跟学校说明情况,我需要一个月假期。”
“那倒无所谓,”老校医摆摆手,“我写张单子,你带走就是。”
盛璃感激地朝他笑笑,便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再开口。
“门外那小子你不管啦?”他忍不住问道。
她惊讶:“他来找我?”
他斜眼瞥了瞥,看她倒不像故意跟人置气,便点点头算是回答她的疑问。
盛璃有点发愣,想了想之后还是跟他央求:“麻烦您帮我跟他说我这病要静养,没办法见客。”
“我可不管这事儿,这小子倔得很,你自己去说。”他三步并作两步,忙不迭地打开门。
“你可以进去了。”老头子在门口不无调侃地看着他。
柏玉本来靠在墙上想事情,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看了看,病房的门就开在那里。
老校医走过来满眼深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虎虎生风地大步走开。
他停在门外,额上的碎发低垂下来挡在眼前,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里面的人也安静着,他们知道对方就在几步之外,像是一个不容易打破的僵局,所有的对话都将变得艰涩起来。
他深吸口气,走进病房。
床上的人已经阖上眼帘,密密匝匝的眼睫安静地拢着,像是蝴蝶的翅膀。初秋的风温柔的掀动着窗帘,白色的帘布翻腾着,发出鸟儿扇翅的扑棱声。
他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床边,也不出声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你…”她终于睁开眼睛,迟疑着开口,但第一个字说出后又不知道该以什么词句接下去。攥了攥手下的床单,她尽量语气平静:“我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你。”
解释,只要解释就好,解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要对其他事有丝毫地提及。
“我有事情要问你,”他顿了顿,眼光不知落在何处,连声音都有些飘忽,“右耳后的印记,我想知道是怎么来的。”
他居然知道了?盛璃有一丝慌张,猜到是昏迷后被他发现了,平时都用挽在耳后的头发好好遮挡着,原本还觉得不可能被发现。果然一时半刻都不能疏忽,意外总是防不胜防的。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是的,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解释,看到了又能怎么样,那么久远的事情,即使他还记得细枝末节,也不可能会窥破真相。
“我见过这个印记,”像是怕她不信这句话,他目光直视她的双眼,“这是一种蛊。”
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变得冰冷,手指在被单下克制不住地颤抖,晕眩感又一阵阵袭来。绝对不能被发现,不然所有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是一种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吃力地响起,“类似某种寄生物,我身体有旧疾,这种蛊种在体内能缓解病情。”
他听见她承认自己的判断,还稍微解释了几句,原本揣测的想法有些动摇,但仍语带犹疑:“这种蛊罕见至极,你用它缓解病情?”
他看来知道的没有自己想象的多,心跳已经平稳下来,她冷淡地回答:“蛊种繁多,有些可用来治疑难病症,罕见至极又有什么。”
“那,你要治的是什么病?”他有些忍受不了这种冷漠的态度。
她不耐烦:“我没必要和你讨论自己的病情,我有些累,想休息了。”这么说就可以了,他不是宽容温和的性子,这种话已经足够赶走他。
柏玉垂在身旁的手握紧,看着她的视线带着恼火,语气不善:“我简直是疯了才来这里找不痛快。”
他想转身离开,但是看到她面上淡淡的嘲讽之色,本来勉强克制着的脾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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