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手机通话被挂掉的声音。
“四十六楼的大婶在跟自己的丈夫大吵大闹,丈夫坐在桌子前低头喝着闷酒默默不语。”
“二十七楼的新婚小夫妇,正在看着电视互相依偎在沙发上嬉笑。”
“二十三楼的失业青年,双眼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打着网络游戏。”
“九楼的两口子正在为孩子考试不及格,痛打儿子。”
“三楼的老头正在抱着孙子浇花,眼神里满是宠溺。”
老王是个精神病患者,他常常不在病房里待着,天天蹲守在心理咨询室门口,心理医生见他坐在门口的长凳上不吵不闹的只是简单的跟预约来做心理治疗的病人聊天,也就没有理会他,今天心理咨询室还没有开门,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老王也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白大褂装腔作势的打开门请病人进门,来人是俩位年迈的夫妇,男的双眼红肿手搀扶着妻子,女的眼神涣散面容毫无表情痴痴呆呆,老王让俩人先坐下讲一下病情,男人看了眼身边的妻子稳了稳心神讲道,俩人有生一个儿子,儿子从小孝顺听话,一家三口虽然不富裕但是其乐融融,男孩大学毕业找了份安稳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突然有一天晕倒在工作单位上,父亲赶过去送往医院进行检查,很不幸胃癌晚期就算出现奇迹也只有六个月的生命,从那天起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天塌了,为了高昂的治疗费用父母花了所有的积蓄,能借的全借了,能卖的全卖了,只为能多延续一点儿子的生命,儿子知道自己的病情也知道这样下去父母双亲被自己活活拖垮了,一天自己偷偷的从医院跑了出去,音信全无,老两口子最后得知儿子的下落时他已经跳楼自杀了。得知儿子死讯的母亲直接精神崩溃疯了,父亲强抗着身体支撑着这个破碎不堪所谓的家。讲道这里,老王正想出言安慰几句,却被一个手抓起来,老王一个愣神的功夫就被扔出门外,回头一看原来是医生到了,医生气哼哼的警告老王老实得待着别进来,然后自己在心里咨询室开始给那两位夫妇进行心理辅导。
老王没有走,因为他看到门外的一个女青年坐在长凳上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出神,老王整理了一下白大褂,从怀里掏出本和笔轻声对她打招呼:“您好,您是已经预约了么?”女青年对突然来的声音没有准备,愣了一下抬头向老王看去:“哦,是,我已经预约了。”“是这样的,医生比较忙,我是他的助理,让我先过来做一下您的情况了解,您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可以跟我简单诉说一下吗?”老王说着便坐到了女青年的旁边,摊开本,女青年低头看了会儿地面,眉头一直皱着,过了会儿轻声低语讲道,她是一名记者,刚从大学毕业,在一个小报社跑新闻,每天能写得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市民,前两天报社外派她出去采访。
因为打车不给报销她只能坐公交车,虽然是工作日,但是车上人也不少,大多部分都是早上买完菜的大爷大娘,随她一起上车涌进了好几位大娘,其中一位大娘右手提着一个大菜篮子从门口向后面挤,好似看看有没有能坐着的地方,由于人有点多,她用目光扫了一圈看到都坐满了,但是有一个瘦弱的小青年坐在车前面的单座上,她抄上菜篮子站稳在青年旁边对旁边的另一个大娘喊道:“他二姨啊,这人太多了,人啊一老了就不中用,我这腿脚的恐怕站不住,你抓着我点啊。”那位被称为二姨的大娘搭腔道:“你旁边不有位小伙子么,让小伙子帮帮忙,小伙子啊让她坐会儿,她有老寒腿,站不住。”说着两个大娘看着那青年,青年抬头也看了看拿菜篮子的大娘,大娘笑着:“小伙子,受累了。”伸手就把住了后座背,而那个瘦弱青年眼神又移到窗外,对她们的话熟视无睹,提菜大娘觉得脸上无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死死盯着青年,对二姨说:“哎,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我们那时候,人与人啊,都是帮衬着,再看看现在小年轻的,五讲四美一点都不懂,更别说尊老爱幼咯,也不知道家大人怎么教育的,人啊,从品格就可以看出那一家子是个什么德行的。”瘦弱青年听到此处,扭头眼神对上大娘的眼神两人对视,青年说:“您多大了?”提菜大娘撇撇嘴:“我啊,我都73咯,也没几年活头咯。”
青年面容平静的对她说:“我觉得以您的精神状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半年之内死不了吧。”青年说完,旁边的乘客们都皱了皱眉头,大娘脸色被气的煞白:“你!!你!怎么说话的!”青年没有理她扭头看车外远方,旁边一个中年大叔一巴掌拍在青年头上:“你*了个*的!你小子,不让座就算了,会说人话么!?”瘦弱青年仍旧面容平静不急不恼,视若无物,大叔看此不反抗也不理他越讲越生气顺势说着就提起小青年,青年本来瘦弱,被大叔顺势带起,大叔对公交车司机喊着:“师傅开开门,我扔一下垃圾。”司机回头看看没有说话打了车门,大叔把青年赶下了车,车上大叔把大娘扶上座椅,众人连声安慰大娘,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斥责着刚才的小青年,为大叔的英勇行为大嘉赞赏,大叔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连忙摆手说应该的应该的。
记者女青年全程目睹,并且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等她采访结束回报社里把刚才的事,声文并茂的写了篇文章并配上图,控指社会上年轻人的不文明不道德的行为发表在网上,不到半天引来10万的点击量,社里老总对她表扬,她也觉得自己弘扬正气,兴高采烈,转天老板让她去另一个实地采访,据说是一位跳楼自杀者,她赶到现场,人已经摔的血肉模糊,可是当她打算拍几张照片就回去的时候,她发现死者就是昨天被赶下车的青年,因为当时她很清晰的记得青年的衣服。当女青年说完,突然站起来拉住老王,双眼血丝聚入瞳孔,大声惊恐的冲老王喊道:“他是自杀!对不对!!跟我没关系!!我只不过是个小报记者,不知道他会自杀的!!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你告诉我!!对不对!”老王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按住她:“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时候心理咨询室的门打开了,医生看着老王按着另一个人,马上就跑过来拉开老王!连忙安慰那位女生,使她安静了会儿,她傻傻的愣坐在凳子上,眼里泪水闪烁嘴里嘟囔着,“跟我没关系,不是我的错。”
医生气的一把把老王拉到另一个房间并把他交给同事,这是心理危机救助室,跟老王说:“你能老实的呆一会儿么?你这个疯子!他们情况很不乐观!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医生拉来他的同事指着老王叮嘱:“这个患者很老实就是个话痨,没有攻击性,请帮我照看一下,我还有两个预约患者,一会我回来领他,谢谢帮忙。” 同事是一个中年女性,身体发福,笑容却让人很舒服,点点头说没事的,你去吧,医生走后,老王跟这个女同事搭话,说这边是干嘛的,他从来没来过这个咨询室,这个中年女性脾气很好,语气也很柔和,跟老王聊天跟他说,是自杀干预和解除心理危机的,她们的主要工作就是为,患者打入这里的电话,为那些有自杀倾向的人们做心理辅导和干预他们自杀倾向,老王说那些自杀的人怎么会知道你这边的电话的呢?中年女性笑着说,你用网络只要搜索自杀二字,我们的电话就会出现,还有各大论坛,还有各种咨询类的电话都查到,聊着聊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她们交接班的时候了。
这时候从门外走来的个小姑娘,看似应该是20多应该是最有精神最有活力的年纪,整个人却被阴郁笼罩着,进门与那个中年女性说到:“姐,我想,我不适合这份工作,我想辞职了。” 中年女性:“你看你现在这个状态,先别说辞不辞职,一会去心理咨询室跟那的医生聊会,如果还是太难受了,在说辞职的事情,可以么。“说这指向了我:”一会那的医生回过来领他,你不想去就和医生在咱科室聊聊,我先去吃饭,你也冷静一下。“ 小姑娘应声答应,换上工作服,坐了下来,可是她一声不发,老王是一个不说话能死的人,他蹭了蹭那位小姑娘:”那个,您好,我是心理咨询医生的朋友,也是他的助手,我跟他关系很好的,可以跟我聊聊,他还有几个患者,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过来,我看出来你很难受。“ 小姑娘看了一眼老王说:“你知道我们的工作么?”
老王点了点头,小姑娘继续说:“我是学心理学的,我被分配这里做实习工作。”老王很认真的在坐在她对面,示意她继续说,他在倾听,小姑娘叹了一口气讲道,人类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都是在晚上,所以她们常常是需要值夜班的,刚开始她只能在旁边学习看接到有自杀倾向患者的电话怎么进行心理疏导,确实也有很多无聊人打来电话进行骚扰,更有甚者进行语言上的性骚扰,让她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小姑娘很是恐惧,但是也有人被救治,她也感到非常开心,终有一天她需要亲自自己接电话了,老医生在一边很是鼓励她,告诉她没事的,她能行,她能拯救那患者。
那一晚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守在电话机旁边,突然电话响起,老医生眼神鼓励她,她深吸一口气笑了一下接起电话,开始她语气中肯言语轻柔,到后面她一下子挂掉了电话,眼含泪水,老医生问她怎么了,原来是那些变态为了进行性骚扰而打来的电话,老医生及时安慰她,可是这时候电话又响起来,她极其不情愿的,又接起电话,却一下挂断了,因为那声音跟上个进行性骚扰的好像声音一样的,老医生一下子急了!赶紧查了一下电话号码根本不是一个人,连忙打电话拨过去,一边跟小姑娘说:“虽然可能是变态换了一个电话打来,但是也可能是患者打来的,虽然你觉的你很委屈,你要明白,如果是真正的患者,他们现在已经走在悬崖边上了,他们打过来电话,这是对这个世界最后一次的信任,你懂么!!!!”老医生却打不通那个电话了,小姑娘仍在抽泣,连忙通知技术人员去定位电话的位置。
“嘟嘟...嘟嘟...”手机通话被挂掉的声音。
他站在楼顶,突然哈哈哈哈大笑了一阵,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默默地说了声:“世界,对不起,我赢了。”
“四十六楼”
“二十七楼“
“二十三楼”
“九楼“
“三楼”
后记
——我听说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可是你输给了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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