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高中最大的改变是什么,我想是我开始成为我自己的朋友。
不是没有朋友,而是周围的同学满脑子都是高考,谁都没有时间停留驻足在你的困惑中为你排忧解难。
于是我渐渐习惯了独处,习惯了沉默,习惯了于繁华处寻找静寂。
张德芬说:我们太多次地以为那个让我们感到空虚的事物是外在的,因此一直在外徒劳无功地寻找。如果你愿意反观自身,回到自己的内在,陪伴自己,做自己最好的朋友,你会发现,你的内在空间加大了,内在力量增强了,而你的外在世界也会随之改变。
当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知如何说,更不知该对谁说时,并不是我在故弄玄虚,我还没有达到娇柔造作地摆弄深沉的年龄。
同桌或许是疑问或许是揶揄地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
我困惑,她也困惑,是我把她弄困惑的,在她眼中,我是一个每天读老子鲁迅托尔斯泰的人,这样的人也会困惑,于是她困惑了。
我是真的困惑。
喜欢上文科,可老师总是觉得我有学理科的潜质,村里很多没有工作的人告诉我学理科将来好找工作,这么荒诞的说辞,结果我信了,即使被科目压到窒息,我也要屏息在理科,青春的心一直这样固执。
于是,我的文科梦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扼杀在青春的迷茫中,我未起步就已索定走向,一直寻视着那把理科的枷锁,其实我该寻找的是那串早已丢失的钥匙。
青春的心太迷茫,有目标的人总是幸福的。
原本我有着健壮的体格,运动会中无论长跑还是短跑,都可以取得数一数二的成绩;原本我有一双明亮的双眸,能够看透温暖的光线,有一天老师郑重其事地对我说:你有考飞行员的素质,一定要保护好眼睛,保护好身体。
那时一种被重视被呵护的感觉,似乎让我游离的心有了一个避风的港湾。而日瓦灯的光茫虽不刺眼,但任何无瑕疵的眼睛也经受不住时间的磨砺,它战胜了我,我也认输了,作证的是我戴上了那不甘承受的眼镜。港湾随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我无奈,老师也遗憾,我知道上天有一种驾驶非常神圣,可我一辈子也别想上去,人类那伟大的座椅终究轮不到我去坐。
之后我又埋头在方程式与物质反应中,思考是无解还是多解,是物理反应还是化学反应。
有时会为了比别人多做一道题而庆幸,为了一道解不出的方程式而拒食不引,可我拿出比别人多两倍的时间去学化学,结果考了别人二分之一的分数,我的理性思维居然还比不上女生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感性思维。
或许是命中注定。
我以为,太努力是不能提高成绩的,也许是适得其反。第二天,我便发现在足球场上,看到飞来的足球,我的修行不再对它做受力分析,而是沉浸在纯粹娱乐的欢乐中。我极力向比我高一级的学生和比我大二十多岁的老师证明我可以运球,可以做配合,可以射门……最后我证实了我是有足球天分的,但其它的我什么也没得到,结果是下一次的成绩少的让人忍不住想掉眼泪。
看到文科班的学生每天都可以活的很滋润,我向往,更神往。他们可以感受青春的不羁,寄情山水与人间,无拘无束,放浪形骸,或许,他们的生活才是我理所当然的归属,但我却无能为力。
我的语文老师很漂亮,更增添了我喜欢语文的兴趣,有时,也会整天梦游在文字的海洋,然而刚见起色,其他学科就噼里啪啦往下掉,老师说应均衡发展,我就把大部分时间毫无保留的送给了其他学科,结果我的语文成绩又平淡的定有所失。
我不知所措,高中,注定要把我葬送。
我依旧让理科的尘埃把我渐渐掩盖,使我被人同化,使我被人遗忘,我对此也无语于世,只能麻木于每天的歇斯底里。
文科的成绩更是日渐萎靡,难以启齿。每天在老师的提问中坐壁侧观,轮到我回答时也只有张口结舌,不知所云。因为一个决定以理科取向的人对文科已是熟视无瞩。我不知道这种现状能否让我在会考中及格,仅是及格,更高的要求我也不敢奢望,也不用奢望。
同学都在众人面前高谈“上学无用论”,语惊四座。背后却把书在无人注意时带回宿舍,躲进被窝掩被苦读。第二天带着熬肿的双眼俨然对我说:昨夜失眠怎么也睡不着。然后我和他相互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笑中别有天地,别有日月星辰。其实这种玩笑,我初中时就已经开过。
因为我知道,高考是全国皆兵,并不是战胜同学就能通向罗马的,所以我依旧会把我所会的毫不吝啬,心甘情愿的告诉同学。
不知是否是我太心甘情愿,我的作文书常常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到处流浪,我找不到它,它也记不清去时的路,到现在也知花落谁家。甚至有人把我的日记拿去,毫不客气的一览无余,还把我的心爱的贴画撕得面目全非,并嘲笑我的孩子气,我讨不到一个说法。
每次当我想发火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我们是哥们来泯灭他们并不认为是罪过的罪过。有时还会在背后议论我说至于嘛,这人怎么那么小气,我真想告诉他们,我就叫小气,就叫小气,结果长大后的笔名真的成真了。
当然,高中很多奇妙的事情还是存在的。
一天,有个陌生的女生对我说:我喜欢你。
我茫然无措说:我不认识你啊。
然后她怯生生地转身走掉,之后的岁月她再也不肯正眼面视我。
我本以为那时的我们不懂爱情,然而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却也让我游离失所。
对着自己心仪的的女生,壮着胆对她说:“我喜欢你。”她没有说不,也没有说是,让我感到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临大敌的揣测很久,在患得患失中她却对我说她早就有男朋友了。
中学的感情很奇妙,有时一回眸就可成为游不出的深潭,一滴泪就可以湿透整个夜晚。第二天,我在被理科生认为是用来补充睡眠的政治、历史课上狠狠地睡了个酣畅淋漓。
中学的爱情很奇妙,我们会喜欢上很多人,而且每一次喜欢都是真挚和发自内心的,但只有放下过去的人才敢承认,岁月回头,我爱上过很多女孩。
高二学生的会考就要来临,我们的会考还会远吗?
没经过会考我们似乎也没有讨论大学录取通知书的资格,我曾见过我师哥的“山东大学”录取通知书,比获得什么奖项的荣誉证书还要精致。于是我也会陷入遐想,不知2011年后我是否会得到不知哪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成佛很难,但唐僧成了,做梦很容易,但这些年来,我始终不能走进我的梦里。我命令自己的手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该醒的时候就不能再做梦了。
我要把我所有的资本当作赌注,健康,快乐,个性,爱好,友情,爱情……付出一切代价也在所不惜,只为能在老师父母以及所有观众的眼里能活得让他们觉得我幸福一点。
我写完了走到的今天,心也该休止聆听了,但没有人为我鼓掌,也没有人为我喝彩,所有的压力悉数如枷锁般束缚在我的身上,我始终没有找到开启那把锁的钥匙,长久的忍耐,暮然回首,靠!那把锁居然已经被时间腐蚀地再也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钥匙对它也已经无济于事,手刚碰到锁,它便断了,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没有开启那把理科的锁,因为我服了兵役。
在高中就要结束的时候,挥泪告别。
入伍前两年的时光,是我军旅生涯中最漫长的一段岁月,没有遗憾,不曾后悔,也不愿回忆,当生活不再会有什么惊喜和感动,会发现孤单其实就是自由。
文 / 左小祺简介:左小祺,青年作家,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学士学位
水瓶座,AB型,喜欢喝咖啡也喜欢吃大蒜;喜欢清淡的白开水也喜欢刺喉的烈酒;喜欢热闹的街道也喜欢安静的小巷;喜欢阳光也深爱夜晚;承认短暂也相信永恒;时而理性时而感性;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一个极度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代表作:《孤独中遇见更好的自己》、《还我一个飞扬跋扈的青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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