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赴大舅家吃团圆饭,打了火锅,有小侄女最爱的大虾,七个人热热闹闹,大家都在刻意忘记,这是少了一家之主的第一个春节。
原来他离开,转眼半年了。
二零一六年六月二日,待在首府住在表姐家待考党建组织员的我,突然接到电话,说大舅去了。姨妈慌了神,通知了远在广东的妈妈,计划第二天带着女儿外孙女返家,而我等考试后再归,还能赶得上见他最后一面。
明天比意外先到了。
殡仪馆的遗体告别室内,我们一排立在遗体左侧,大舅面色红润却没有丝毫表情,前来吊唁的人围着遗体走一圈,与我们一一握手慰问,我一一鞠躬言谢,渐渐声音颤抖泪水盈眶。像是突然明了,感受真实,这个家,只有我与妈妈,早早失去了外公,外婆连一面都不曾见,如今妈妈的大哥也去了,只剩大姐和小弟,大姐的女儿已出嫁,小弟弟媳父母尚在,一瞬间没了娘家,连除夕团圆饭的去处,都略显冷清。幸好大舅有一儿一女,女儿已成家生子,儿子尚单身,在家陪着老母亲。送入焚烧后再推出来,一具肉体,变成了烟囱里一缕缕白烟,瓦罐里沉睡的灰烬。
过去的这一年,失去了生命中的故人,告别了生活中的旧友,新生般翻开新的篇章,原谅我没有停下来悼念。
年初计划去漠河,接到了男友奶奶离世的消息,中断计划他立即返家。然后是好朋友的奶奶在医院病危,带队去台湾的大学老师在家中煤气中毒身亡,至亲的伯外公寿终正寝,哀愁的雨绵延至二月,三月起步入毕业季,六月时大舅走了,兰州的姑妈也不在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两家的恩怨更深了。之后忙于工作,人生目标逐渐清晰,也渐渐听不到坏消息。
今年初,大学舍友的奶奶缠绵病榻终撒手人寰,她发朋友圈,“我们何其幸运能够带着亲人的祝福活在这个世上”。好朋友的奶奶逝世一年准备下葬,她的朋友圈,晒出了写给天堂的信。看朋友们的感慨,总觉得瞬间把自己点燃,是离开的太突然还是没时间怀念,其实我总是假装深情。
想写下一些文字时,正好看见咸贵人、张晓晗的推文,咸贵人细致刻画了收到消息的心境与逝者的种种往事。张晓晗将奶奶视作朋友,絮絮说着往事,告慰她好好生活,你问我人间之后可如何,我一定告诉你,挺好玩的。我如今回忆,只剩模糊,只记得这么些年,长兄如父,我随着妈妈,也将大舅看作外公一般的人,他的家,是无处可去的居所,是避风的港湾。
大致想收尾了,却见咪蒙的推文,有一种爱叫你忙吧,妈妈不烦你了。
极有共鸣,我们和父母角色互换了,小时候我们要看父母的脸色,现在父母老了,却要看我们的脸色了。很多时候父母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讨好我妈,在我妹面前,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妈妈也怕孤单,怕被时代抛弃,想帮帮不上忙,不再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如今她唯有我可以依靠。
我们总是把最坏的脾气给了最重要的人,逝者已逝,更应珍惜这世上时日不多的陪伴。
知晓生命有多脆弱,人性如何黑暗都不惧怕。离开的人教会我要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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