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粥的记忆

作者: 青石山人 | 来源:发表于2019-01-14 09:42 被阅读16次

    腊八粥的记忆

        今日2019年1月13日,周日,农历2018年12月8日,中国传统节日腊八节。

        前两天微信朋友圈关于腊八节的各种祝福、信息已经铺天盖地了。

        由于周末赖床,全家都起的很晚。小儿已经在被窝里喊叫开了“今天腊八节,要吃腊八粥了。”我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腊八粥,儿子回答用八种食材做成的稀饭。爱人在一边纠正着“咱们老家的腊八粥可不是这样做的,是......”听着爱人给孩子讲老家的腊八粥,我的思绪不由得穿过秦岭顶上的烟霞,随着西北来的冬风,已经飞回商州老家,飞回母亲身边了。

        是啊,商州的腊八粥不是这样做的。腊八粥里不仅是八种食材,更是全家人浓浓的期盼,家的味道。

        老家在秦岭深处的商洛,八山一水一分田,门前一座大山坡,背后一座小山坡,一条砚川河自西而东在两山之间形成的窄小平川中缓缓流淌。印象中,我们家和周围的邻居都是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大家长时间为一个主题担忧,就是吃食。

        我是76年出生的,虽说那时候基本上已经不用再为吃穿发愁,包产到户让乡亲们至少填饱了肚子。但那时候所谓的吃食,说给现在的小孩们,他们是没有感觉的,也许压根就想不来。早上包谷榛子熬成的稀饭中,煮的是土豆,就着深秋时节用萝卜叶子、白菜叶子、胡萝卜丝腌制的酸菜或咸菜。有时候煮的是玉米疙瘩,母亲在面瓮里用葫芦瓢搅挖好半天,舀上来一些玉米面,直接用温水和面,两手紧紧地抓握成两头尖中间鼓形状的玉米团子,在稀饭滚开第一水的时候,把这些玉米团子煮进去,然后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煨很长时间。等到吃饭时,一人一个玉米团子,谁也不能多吃,但一定会多出来两三个,那是留给出力干活的人吃的,吃完这顿饭,去很远很远的后山坡干一整天农活。还有一样主食,用小麦磨成的面粉做的馒头、面条等,但是一年到头是吃不上几顿白面馍馍的,几乎都是黑乎乎的馒头和颜色发灰的面条。有几次和母亲去磨面,眼见着头茬面出来后,母亲用勺子舀出一些,就直接跟磨面的说后面的“一包搅算啦”,头茬是白面,二茬和三茬面是越来越接近麸皮颜色的。那时候我们全家大大小小接近十口人,母亲就是用这样的智慧算计着全家的吃食,即便如此,每年到开春时节,全村人大都是用一些野菜补充,才能度过青黄不接的时月。

        我一直不解的是,我们全村、甚或方圆周边数里地都是以玉米和小麦为主食的,但是每逢腊八节,所有的母亲总要尽可能用大米为一家人做腊八粥。

        我们本地不出产大米,要做腊八粥,需要到十五里之外的大荆集市买米。那时候自行车都很少,上街赶集很不方便,若有人赶集,总会问问东家需要啥西家需要啥,尽可能都帮着带回来。乡里乡亲在这种互相帮衬的合作互助中其乐融融。但,最大的问题是买米需要钱,钱从哪里来?乡亲们都穷啊。为了对付腊八节,大家基本上都是在白米中参和一些包谷大榛子,再放些萝卜等食材。日子再艰难,时令节日总是要尽可能好好凑合着对付的。

        我在上高中前每天的日子只有三件事情:白天上学读书,下午放学后放牛,晚上睡觉。对于母亲是怎样做腊八粥的好像没有深刻的印象,只是回忆起来,腊八粥的味道非常香甜。

        有一年我高三,应该也是个周末吧,恰逢腊八节,回家之后放下书包,母亲给我盛了满满一碗腊八粥放在桌上,看着我狼吞虎咽般吃个干净。她才说,“今天多亏了你勤娃妈妈,她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给咱家送了两碗米。”母亲说的勤娃大妈是我们的邻居,她的丈夫在区政府(后来撤掉区一级行政单位,全部改为乡镇了)工作,家里用度比较宽裕。

        我知道腊八粥的做法是在若干年后的一天。这天并不是腊八节。

        我们的高考是要赶往三十多公里外的县城中学参加考试的,我和一大群同学相约骑自行车去考试,考试结束后并没有着急赶回家。十几个同学轮流着接受同学邀请,今天去你家,明天去他家,等赶回我家时候,距离高考已经过去快十天了。一大帮同学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一路大呼小叫,还没到家,母亲已经在门口的大路上望着我们了。进了院门,我招呼同学们坐下,母亲看人多忙不过来,把姐姐和邻居旱芹姐一起喊来帮忙,烧水做饭。母亲把我叫到里屋,问了我考试的情况后就问我这么多同学,做啥饭呢?记得当时我也不知道怎样说,母亲说做腊八粥吧。

        萝卜、蒜苗、青菜等都是自家出产,父亲从地里把这些食材挖回来洗干净。母亲三人忙活着把萝卜等蔬菜切成小块,蒜苗切小段。大铁锅里倒上油,在柴火烈焰下,不大会儿就冒出浓浓油烟,母亲舀出一些热油,在放了半碗辣椒面的碗里滋啦一下倒下去,一瞬间油泼辣子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所有块状蔬菜下锅翻炒,倒进满满一桶水,大火接着烧,大米洗净下锅,烧开后,母亲用饭勺小心翼翼地撇掉上面的沫子,文火慢煨。约莫半个小时后,腊八粥做好了。同学们吃得异常兴奋。

        腊八粥、油泼蒜苗、油泼辣子成了二十多年最深刻的记忆。好多年过去了,母亲也会说“那一顿腊八粥把你那些同学吃香了。”

        我的思绪依然沉浸在秦岭深处的商州老家,耳畔油然响起了儿时的顺口溜“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是啊,临近春节,年味是越来越浓了,全家人到了该团聚的时候了,也该回去看看母亲了。

    2019年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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